“大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记住,娘亲要不在了,你要好好孝敬你爹爹,千万要忍让,好生礼敬妃嫔大官,在宫中小心,娘就剩你这个希望了,千万要。”
当这模糊的影像正在眼前飘荡,又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官人不要暗自欢喜,十余年不见恩宠,今朝加殿下牧开封府,赐方带,奴家心中委实不安,恐有事端。”
他的眼前的人换成了朱琏,在自己最是无奈、最是彷徨时,是朱琏给了他面对的勇气,给予他解决事端的妙策。
“娘子多虑了。”
“官人,为何单单在金人长驱直入之际,官家却对官人的态度大转变,难道官人不感到奇怪吗?”
“如之奈何?”
“如有诏书下,官人就奉诏,以奴家妄加揣测,官家是要禅位于官人,也是个大好机会。”
“娘子怎么想到这些?”
记忆中朱琏那淡定自若的笑,却没有回答。
“娘子。”
“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官人还在犹豫?”
赵桓感到一阵烦躁,耳边隐隐响起“官家、官家。”的轻轻呼唤,这声音好生熟悉,他艰难的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那是一张充满焦虑的面孔。
“官家醒了。”
“原来是张卿家。”赵桓在昏昏沉沉中,终于看清了是张启元,本就很虚弱的他,连说话也很费劲。
“陛下醒了就好了!”耿南仲急忙俯下身子。
“有劳二位卿家了。”
“官家昏厥,太医说只是太过激动,并无别的大碍,臣和吴相公不太放心,才在身边守候。”耿南仲见赵桓醒来,颇为激动,言谈间有些啰嗦。
张启元到没有开口,赵桓醒来看到第一人是他,就足够了,现在说的太多,那就是抢功劳。
“太上几次派人来问候,臣代为回对,望陛下恕罪。”耿南仲口气可没有悔罪意思
“卿家做的甚是得体,不必自责。”赵桓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有气无力地道:“卿家快快扶孤起身,离开福宁殿。”
耿南仲见赵桓顽固,心中有些焦急,急促地道:“官家。”赵桓无力地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道:“卿家不要称呼官家,孤担受不起。”
张启元却冷静地道:“官家,外面大势已定,白相公限度传位诏书。”
正说着,吴敏急急入内,王秀紧跟在后面。
原来,王秀从保和殿门回来,就直接去了枢密院,然后拿了官塘赶到福宁殿,恰巧遇到吴敏,一同进来了。他作为都承旨,最重要的职责是给赵官家提供最新军情,既然赵桓继位,他当然理所勇当过来。
吴敏见赵桓转醒,大为欣喜,他和耿南仲交换眼色,谨慎地道:“陛下醒就好了,臣这就传诸位大臣来觐见。”
“大人且慢。”赵桓挣扎着坐了起来,他看了眼王秀,眼色有几分古怪,又道:“有劳吴大人奔走,孤在此先行谢过,即位之事万万不敢,还望大人转呈官家,以明吾志。”
“陛下,这是怎么了?”吴敏被吓了一跳,急忙道:“如今女真人入寇,太上中风,天下交给陛下,不下怎么能推迟?况且,传位诏书早就昭告群臣,哪有回转的道理。”
赵桓仍是摇头不语,看是决意不就。
吴敏向耿南仲使个眼色,耿南仲会意,立即道:“陛下,太上已经退宫禅位,望陛下以天下为重,速速定夺,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奈何时不与我!”赵桓诺诺地支吾。吴敏与耿南仲是何等人,哪能不明白赵桓意思,这哪里是不愿当天子,分明是拿捏不准当前的形势啊!女真大举入侵,一路是夺关斩将、势如破竹。赵佶在这个时候禅位,其用心确实不善,无论吴敏还是朝中两府、三省大臣都是心知肚明,二人不知如何劝说是好。王秀细细打量脸色苍白的赵桓,心中在飞速地算计,该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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