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南仲的目光不时地扫向王秀,透出生硬的不友善,也不知为什么,他和王黼一样,对王秀有本能的排斥。
恰是时候,东华门方向传来‘咚咚的’擂鼓声,杂带阵阵喧哗声,连宣德门方向也有喧哗声传来,赵桓一怔诧异地,道:“何来鼓声?”
下面众人下也面面相嘘,不知所以然来,听声音绝对是大鼓。
王秀心中闪过一个模糊的景象,这个时候,这个鼓声,难道是?念头过后,想要细细琢磨,却又一片混浊。
赵桓被扰的有些心烦,当即说道:“今日早朝就散了吧,朱拱之,去看看外面何事,吴卿家、耿卿家暂且留下。”
当王秀和众位大臣由东华门退朝,尚未到宫门,已经知道外面有京城百姓聚众喧哗,待出了东华门,看到外面群情愤愤的场面,大臣们无不变色,他已经有了大概的轮廓。
第一次,王秀看到宏大的民众集会场面,心下亦是凛然,刚才模糊的念头,一下子清晰了起来,不由地瞪大眼睛,心中高道:“陈东,欧阳澈,诣阙上书、是鼎鼎大名的诣阙上书,大宋开国的第一次。”
原来李纲种师道二人,被先后免职的消息传出,让京城内外士庶大为震惊,李纲在危难之时挺身而出,以一介书生担当守城重任,并连连打退金军对京城各门的多次进攻,在百姓中威望极高,简直被当成救命神仙给供着。
种师道的到来,京城有了西军老将坐镇京城,让人心安定下来,可万万想不到,二人竟被先后罢免,百姓们难免走街串巷议论纷纷。
太学生早就激愤朝廷软弱,为了一小败竟把李纲、种师道二人罢免,数百名太学生在陈东、欧阳辙等人引领下,在宣德门外诣阙上书。另一部分学子跑到登闻鼓院外,要求上书天子,势头浩浩荡荡的。
登闻鼓院的官员见这势头,哪里敢让太学生进来,好歹将大门关的紧紧的,躲在里面装聋作哑。笑话,这群太学生无法无天,要是一个不满意,有可能把登闻鼓院给砸了,搞不好一个义愤,说不得把他们揍一顿,赵官家还不一定会降罪太学生,倒霉的还是他们。
学子们见登闻鼓院大门紧闭,就是不开门,不由地大为惊怒,纷纷高声叫骂,惊动了附近的百姓。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功夫聚集了数万人,甚至连一些班直侍卫、禁军吏士也参加进来,一起要求上奏赵官家,眼看就要攻击关防。
不得已,登闻鼓院做了妥协,把登闻鼓和架子抬出来,你们愿意敲就敲,反正不干老子鸟事。这群太学生天不怕地不怕,一不做二不休,把登闻鼓扛到东华门外,几名年轻力壮的学生不断敲击,希望天子听得到,连鼓皮都敲破了。
也是,一面大鼓长年累月不见人敲,早就被虫蛀的差不多了,谁知道成千上万人找事,想更换也来不及了。
东华门外驰道上百姓越来越多,人数已达十余万众,连街道也被堵上了,人们高呼声震动天地。
李邦彦打了个冷战,眼看班直侍卫都躲在一旁,对这些闹事刁民毫不理会,不由地大为恼火,厉声道:“来人,快将这般刁民给我驱散,不要惊扰了天子。”
面对望不到尽头的愤怒的百姓,可能其中还有自己的亲人,那些班直侍卫面面相嘘,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反正百姓没有冲击宫门,他们也犯不着趟这道浑水。
李邦彦见一干侍卫无人响应,大为惊怒,还没等他飙就被人出来。
“看,那是李相公。”
“鸟相公,李邦彦这厮还算宰相,大事都坏在他手里。”
“冲上去骂死他。”“骂他?揍他。”百姓见这位平素里自号‘浪子’,说要赏尽天下花,踢尽天下鞠,做尽天下官的浪子宰相,又对其力主议和,割地纳金的行为极为十分痛恨,见面分外的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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