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道:“这一路鞍马劳顿,在此休息片刻。”
随行吏士纷纷下马,三三两两聚坐在地上,就着酒水吃着大饼干肉。
约有小半柱香,王秀随意走动在这吏士周围,封元和徐中跟随左右。
“再过半个时辰,我们就进入大寨,四哥,你的部队准备好了?”
封元点了点头,正色道:“先生放心,我部就在十里外,由我最信任的部将节制。”
王秀淡然一笑,转看了眼徐中,道:“怎样?”
徐中原本就是梁山的贼寇出身,做了俘虏几乎认为必死无疑,却被王秀看重做了护卫,自然对王秀死心塌地。在明白王秀的全盘计划,并被赋予配合封元斩杀折彦质的重任,虽然非常的吃惊,却毫不犹豫地尽到卫士的职责,坚定不移地站在王秀身边。
却见他深深吸了口气,目光炯炯,口吻决然道:“大人放心,小人知道。”
“好。”王秀欣慰地一笑,有封元和徐中二人尽力,他的计划成功了一半,当下也再废话,走上两步高声喊道:“诸位,诸位壮士听我一句话。”
百名吏士纷纷站起,目光齐齐望向王秀。
皎洁地月光下,王秀环顾这上百名吏士,良久不语,目光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隐约若现的是森然的杀气,让这群来自利国的原从老兵,不由地暗自打了个冷战,在场一片寂静,气氛十分地压抑。
“诸位壮士随我从利国杀出来的,大多是当年八百巡檄出身,相当当地豪杰。如今,虏人再此侵我疆土,杀我父老,吏士浴血奋战、血洒疆场,但虏人还是打到了腹地。这绝不是我等之罪,朝廷软弱主和,大将贪生怕死,大好河山将入虏人之口,我和诸位壮士前往折彦质大寨之中,督促他和虏人决战。他要是不从,就取其级,诸位可愿助我?”
说罢,王秀目光炯炯,直视众多的吏士,那迫人心魂的眸光,似乎把这些吏士看穿。
百名吏士本就是原从兵马,可以说大伙一起出生入死,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的人。但是,兹事体大,来时这些吏士并不知道目地,王秀的话给他们的震撼极大,杀宣抚使啊!这可是骇人听闻的天大事,很多人都是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王秀见无人做声,再次厉声道:“今天,我只有这颗对天下苍生的拳拳之心,绝不容许十万大军散去,你们也听到了,虏人的战鼓已经敲响,沿途各寨逃兵不断。时不我待,哪个不愿去,现在回身上马,我绝不阻拦也不追究,跟随者我保荐迁三转,赏百金。”
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很压抑,周围地空气仿佛凝固了。
人心难测,王秀不敢预料百余名剽悍吏士选择,袍泽情义,官爵富贵许下去,再给人退路。
天十分的冷,汗却湿透了背襟,手放在直刀,别的就不多说了。
一名并不起眼地吏士向前一步,高声道:“小人愿誓死跟随大人。”
只要有一个人响应,必定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毕竟没有多少时间去细细琢磨,王秀松了口气,心中的大石头放下,他很感激地给了对方一眼。
也有一些人心怀疑虑,毕竟若是按王秀所说,折彦质一旦不愿出兵,势必要斩将夺兵,对方身为河东、河北宣抚副使、河东南面制置使,是正儿八经的河东大将。要真的斩杀,那就是以下犯上、谋乱大逆,如何不令机灵人暗自心惊。
他们面对敌人,或许不会皱眉头,但涉及朝廷内部的事,往往陷入两难的矛盾。
“我绝不强求,诸位自断。”王秀见陆续有七八十人响应,还是感到很满意,人太多反而不好。
“好,愿相随者左站,余人右靠。我说过原跟随我赴难者,可能会有人送命,还有哪位愿右靠?”
“愿随大人赴汤蹈火,再所不辞。”面对王秀的坦诚,这些吏士都是从利国出来的老兵,几乎所有人都站到左边,一两个犹豫的人,最终也不敢右靠,磨磨蹭蹭犹豫不定。选择很重要,有时候决定人的一生贫富,也有时事关性命大事,全在人一念之间,正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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