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看着一波又一波的箭幕,宋军吏士不断接近城垣,并开始登城,他一阵畅快地大笑,大喝一声:“拿酒来。”
徐中急忙递过了酒壶,他昂天一阵狂饮,扔掉酒壶又拿起鼓槌,意气风地瞥了眼城头。
他之所以抵达开封城就动进攻,就看中金军长于野战,却没有守城经验,这个时候的金军可不是几十年后,一群野蛮的土老帽,才让他下了最大的赌注,一鼓作气拿下南壁,彻底挥宋军的长处。
“给我驾车,我要为全军将士助兴。”
徐中大吃一惊,急忙道:“大人,太危险了。”简直是开玩笑,哪有驾车擂鼓的,这不成了弓箭手的靶子了吗?
“把老子的五方旗带上,我要激励全军士气,壮我赫赫军威。”王秀放声大笑,却带有浓浓酒意。
徐中脸色为难,还带着五方旗,这不是找死嘛!不由地劝道:“大人,弩箭可不长眼,大人干系全军,决不能冒险。”
“滚你娘地。”王秀大怒,一脚把徐中踢开,厉声道:“把大旗给我插上来,卫队有种的跟着,没种的给老子滚蛋。”
徐中脸色变了变,还没等他说话,却听王秀有厉声道:“给我前进。”
御手咽了口唾液,连人家的卫士都被踢翻,自己要不赶紧驾车,脑袋恐怕要搬家,连忙一抖马缰,大喝:“驾。”
两批战马非一般地奔驰,鼓车战车骨碌碌晃扬起灰尘,在城下飞驰而去。
徐中咬咬牙,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厉声道:“有种的上马,他娘地,把五方旗给老子。”
一行卫士,没有一个孬种,他们跟在徐中身后,策马扬起重重地灰尘。
王秀就在城下两百余步来回奔驰,五方旗顺风猎猎飘扬,他抡起沉重的鼓槌,那激昂的战鼓声响彻云霄,充满了激昂的肃杀气势。
徐中不理解,卫士们也不懂,他并不是莽撞更不是不要命。大宋开国武风尚农,大将率队冲锋比比皆是,真宗时代也不乏其人,大宋将士往往能士气振作,以弱克强。可惜知仁宗后,大将渐渐讲究持重,不再靠近前线,激励士气成了一句屁话,全靠金银赏赐让历史卖命。
物资激励非常重要,但精神满足也同样重要,两者的结合能够造就一支虎狼大军,王秀深蕴其中道理。种师中一代名将,四万精锐西军,为何会兵败如山倒?还不是大将靠后,又轻兵冒进能够匮乏,没有金钱赏赐弩手,导致军心涣散。
他要做的就是在许下重赏,自己亲自上前线,二百步内和众吏士同在,感触生死袍泽的机会,把战斗力最大化。
“大人,是制置使大人。”
“大人亲自为我等擂鼓助阵。”
“大人都能亲冒矢石,我们岂能落后,弟兄们冲上去。”
正在凶猛攻城的吏士,纷纷看到鼓车卷着尘沙而来,一个身穿紫袍的男人,正卷起袖子狂擂战鼓,那不是制置使大人吗?战意盎然的宋军吏士,彻底爆出狂热的战意。
没有一位主帅能亲临城下擂鼓,至少他们的军旅生涯中没有!王秀身为十万大军的统帅,却出现在城垣下,让他们顿时感到,他们不是被牺牲的消耗品。
尊严,从来没有过的尊严,从他们自卑的心中冉冉升起,一位进士及第的大帅和他们同在,他们是袍泽,他们同生共死,一切都不用再说了,值得用命去回报。
热血沸腾的吏士,爆出更加高涨的战斗意志,以令人难以至信的勇气,疯狂地向城头凶猛攻击。
此时,王秀却扔下鼓槌,拔出直刀,意气风地大呼道:“拿下东京,与诸君共欢饮。”
徐中扬动五方旗,他和卫士们不断传呼王秀的话,城下一阵狂呼声直冲云霄,兴奋的吏士们再也控制不住燃烧的狂热,不顾生死地向城上攀登。
“哈哈,杀,杀光虏人。”王秀在下缓缓行动的鼓车上,眼看奋勇登城的吏士,知道人心可用,不由地仰面大笑。正当他意气风,心情激荡时,却听徐中的大呼:“大人小心。”一枝箭矢,在烟尘中破开一道流苏,闪电般地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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