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制,既然要进行和谈,就必须请太上和官家回銮,除此以外,没什么好谈的。”
王秀看着孙傅,暗自不屑他的迂腐,冷冷地道:“相公,时至今日,你凭什么和人家讨价还价?”
的确,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朝廷的确没有太多讨价还价的筹码,能让女真人不再进攻,就算老天有眼了。
“无论如何,都要先使虏人退军,这是保住开封城和监国的唯一出路,舍此之外,任何事都是后话。”王秀面色毫无表情,语气中带有一丝专横,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环顾众人,迸射出冷峻的光芒,冷冰冰地道:“圣人已恩准在下的建议,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策,先于虏人进行和谈,其他的事情可从长计议。”
王秀抬出了朱琏,话语中又透出绝对专横态度,现在已经不是商议,而是让他们服从,一个掌握十万大军的人,该强势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秦桧默默地点头,张叔夜也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做为一个明智的大臣,他很明白王秀说的很务实,也很坦白,想要的太多,最终可能失去所有,这是赵家父子乃至绝大多数重臣共同的毛病。
“但是、但是无论如何上皇和官家不回銮,就不能、不能。”孙傅还是心有不甘,想与王秀争辩几句,当他看到王秀那双充满讥讽意味的眼神时,忽地感到自己的争辩是如此的苍白,又是那么的无力。赵宋江山能不能保住,还是个未知数,执着二帝回銮,无异于痴人说梦,书生意气罢了!
忽然,他感到自己很悲哀,也很无用,一肚子学问比不得刀枪。
“如果各位没什么异议,那就将事情定下来,尽快和虏人和谈,共同辅佐监国登基,以免夜长梦多。”王秀不经意的看了孙傅一眼,见他双目紧闭,眼角处有几滴混浊的泪水。
遽然间,他感到孙傅对赵家的忠心,的确超出他的想象,只可惜对方不过是一介书生,文不能治国、武不能安邦,虽是忠肝义胆,还是将国事弄到如此地步。
钟离秋?他终于理解钟离秋当时的心情,无可奈何、无能为力、无力回天之伤、之悲、之痛!不由地轻轻一叹,平静地道:“相公,名正言顺方能御敌,还望各位速断。”
夜长梦多?秦桧不由地打个冷战,他细细体味这四个字,忽然有种感觉,王秀绝非是针对城外女真人,至于在说何人,他眼前已经勾划出来那人的身形!
王秀稍加迟疑,又对孙傅升起了同情之心,自己已经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还是别太刻薄的好,毕竟孙傅也是位悲剧人物,他压低嗓音,诚恳地道:“孙相公秉公为国,可谓是担忧竭虑、心神疲顿,还请相公为新皇登基多费心。”
孙傅闭目不语,他还能说些什么?一切已经落下帷幕,议论不过走个过场,皇室的命运,早就已经被定下来了。
秦桧偷眼看了王秀的脸色,嘴角动了动似忽想说什么,犹豫半天又忍了下来。
张叔夜面色毫无表情,轻轻抚捻胡须,目光时不时地扫过王秀的面庞,心中却叹道:‘要变天了!’
他并不怀疑王秀立监国的正确性,正所谓名正言顺才能号令天下,名不正言不顺,豪杰之士谁为你卖命啊!
第三天,王秀才抽出一点时间回家,他实在太忙了,也无法抽出人力,每时每刻都有事务处理,好在把大事定下来,他才有时间回去看看。
门庭很萧条,竟然是敞着的,地上零零碎碎,他还没有下马就心神不宁,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王秀慢慢步入宅院,目睹被洗劫的家园,连一张椅子也不曾剩下,脸几乎要滴出水,目光的杀机已经实质化。徐中瞪大眼睛,率领二十名卫士跟随,他见王秀双目赤红,几乎要暴走,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就算面对千军万马也从容不迫,急忙道:“大人,是不是问问四邻?”“对,快去,把他们全部给我叫来,干不来者立即斩杀。”王秀心急如焚,心底深处的暴虐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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