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夜别有意味地看了眼他们,又转望了眼城外朝廷般退去的金军,淡淡地道:“既然虏人退去,还是收兵回城吧。高太尉,你率所部吏士出城,接应上官太尉一行入城。”
接应出战部队入城,岂是他殿前司大将的差使,高平有些不太满意,但张叔夜做为知枢密院事,又是他的老上司,他不能不听从调遣。
待高平下城后,张叔夜对王秀说道:“看来虏人不会再有大动作了,不过我等切不可麻痹大意,王大人身负四壁重任,当小心为上!”他对女真人出尔反尔心有余悸,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可谓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些没有坏处。
王秀目光复杂地看了看张叔夜,缓步走到木栏边上,望着城外宋军的军阵,轻声道:“迟早我要让女真郎主,跪在开封城下,以慰千千万万死难的百姓。”
危局未过,今后如何尚不可知,王秀的话似乎不太合时宜的话,但其中隐隐的雄心壮志,让令张叔夜与秦桧相顾对视,不知如何应对。
金军的主动撤退,让京城居民举城欢庆,这可忙坏了开封府的官吏们,开封府缉捕使臣全部出动,率领衙役和铺卒维持秩序,无奈人数还是太少。只得请步军司调拨数千步跋子协助,才堪堪稳定住秩序。
孙傅、唐格等人对于百姓欢庆颇为不屑,认为在此时不宜有太多的人群,万一闹出乱子为女真人所乘,那可就是乐极生悲了。
王秀却很是赞同百姓的举动,认为百姓欢庆对于鼓舞军心极为有利,对城外的金军而言,不吝于一次严重的心理挫折,表明大宋军民坚决抵抗的决心。由于他的坚持,孙傅等人也没有办法,毕竟王秀是开封真正有言权的人物。
第二天的谈判中,王秀一反常态,变的咄咄逼人,压的萧庆喘不过气来,一直地冷汗直冒。
他要求金军向北壁集结,宋军接手东壁和西壁营寨,金军不得出寨掳掠,着重点出黑水军无恶不作。
此时,河北、河东反抗金军起义,已经呈现薪火燎原之势,极大威胁金军后路。各地守军也纷纷向京畿靠拢,对金军形成一个扇形的半包围。特别是设在南京应天府的大元帅府,声势最为浩大,赵构在李纲、宗泽、刘光世、张启元为等一批文臣、将帅支持下,做出了勤王强硬姿态,也算是不小的威势。
金军已经师老城下,形势一天比一天恶化,粘罕决定对大宋做出一定地让步,在保住既得利益的前提下,能争取到多大好处就多少。以兀术的话说,反正该得到的已经到手,能捞点是点,顺便给王秀些许人情。
不要以为王秀妥协、懦弱,更不要以为粘罕、兀术是傻瓜,两国拼的你死我活,伏尸百万,赤地千里,但上层考虑问题却不同于民间,仇恨已经不是主流,利益才是唯一的角力点,双方可以厮杀,坐下却是文质彬彬,相互给对方面子。
“郎君,我有个私人请求,还望郎君能成全。”午间小歇,王秀和兀术单独吃茶,他开始索取个人问题。
“学士有何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而为。”兀术显得非常大度,反正大事都差不多了,能有什么大不了的鸟事。
“嗯,秦娘子已经仙去,希望你们能指明她的墓穴。”
“哦,这个没问题,我让高升用楠木厚葬的,绝不会委屈她。”兀术满口答应,也很庆幸自己当初决定,这个人情不算小。
“多谢。”王秀说的非常真诚,稍加沉吟后,又道:“还想讨两个妇人,望郎君成全。”
“哦,成人之美乃君子,不妨说说。”兀术露出男人都懂的笑,肯定王秀看重哪家贵妇,没有机会下手,趁大乱事捞人出来自己享用。妇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泄欲工具,只要不是特别重要的内命妇,拿出来做个人情也罢。
王秀咂咂嘴,似乎在最后的犹豫,才吞吞吐吐地道:“茂德帝姬赵福金,还有内宫婉仪林月姐。”
兀术一怔,笑道:“林月姐,没有太多印象,茂德帝姬可是二哥的宠姬,不好办啊!”
“好办,就不请郎君办了。”王秀瞥了眼兀术,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林月姐为他说话最多,也是他在内宫第一位看上眼的妃嫔,至于赵福金嘛!差点成为他娘子的帝姬,他也不想看着香消玉损,举手之劳。
兀术稍加沉吟,点了点头道:“尽力而为。”王秀正想说点什么,却见徐中悄然而入,手中拿了份官塘,低声道:“枢密院刚到的军情官塘。”他稍有诧异,按说枢密院军情官塘,不会直接给他,一股不安的心思升起,他向兀术投去歉意地微笑,慢慢打开官塘,脸色遽然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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