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良一阵牙疼,可见王秀对钟离睿的重视,但他脸色绝无表现,冷静地详细说了一遍。
钟离睿沉吟半响,正色道:“很好,真是一场及时雨。”
“这话怎么说?”王秀眉头一抖,兴趣使然。
“瞌睡有人送枕头,大人复出在即,新政将陆续推出,回易案是个引子,又是一把刀子。”钟离睿淡淡地笑了,嘴角划过一抹残忍。
宗良眉头微蹙,细细品味,他也是聪慧之人,一点就通,渐渐品出其中三味。引子,正是利用回易案,对海事司。银行、水军乃至整个沿海军州进行洗牌,牵出军事、经济的新政方略,那要比平时容易许多。
刀子,那就更好理解了,为了朝野的稳定,有些无法明面上处理,但这绝对是一把悬在头上的利刃,运用得当的话,绝对是事倍功半,哪怕部分大臣沉默也是支持。最重要的是造势,王秀的复出需要给人杀伐果断形象,五年时间足以让人忘却,鲜血是最好的提醒。
他不得不佩服钟离睿,暗叹难怪王秀看重这厮,果真有几把刷子,单凭能快速领会王秀意图,并拿出策划的本事,他就望尘莫及啊!心情渐渐郁闷,生出些许的防范。
“好,涌叔和我所谋相同,刀子,挺好的,五年了,很多人忘记我的绰号,更忘记我的百炼直刀。”王秀眼前一亮,再看钟离睿时忽然一怔,那讽刺意味地笑,简直就是钟离秋的翻版,只是还稍显青涩。
钟离睿能超出同年,甚至达到宣和年间进士的程度,不能不说王秀的扶持。士为知己者死,王秀以国士之礼待他,他也以国士之力报之,也没有任何造作,朗声道:“学生愚见,历朝历代变法触及世族利益,非常的艰辛。既然大人决心实施新政,就应吸取诸位先贤心得,万万不可强行施政。天下小人太多,大人谦谦君子,却不可再忍让,非常事用非常手段,糕饼和利刃同在,培养新兴既得利益者,势在必行。”
王秀眼前又是一亮,钟离睿说到点子上了,糕饼和利刃同在非常精妙。最有内涵的是,不能形成既得利益阶层,一切都无法去说,绝对是实现社会变革的基本要求。
他的打算也很简单,上层以书院为温床,培养有他理念的士人,逐步占据朝廷的舆论制高点,也潜移默化影响民众。下层展工商,让新兴银行、工商业资本兴起,以经济左右政治,大批技术工人的出现,形成资本雏形,最终达到量变产生质变的目地。
“先生是谦谦君子,岂能用小人手段。”宗良认为有道理,但依然不太服气。
“君子、小人,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大人是仙真转世,求治国平天下,凡事但论本心,哪有君子小人之分?”钟离睿玩味地一笑,他把王秀抬升到最高点,你还反驳个屁。
宗良撇撇嘴,没有再说话,再说就对王秀不敬了。
“太便宜那帮人了!”王秀坏坏地笑了。
钟离睿眉头一挑,玩味地道:“事有轻重缓急,大人谋划新政,利在千秋,些许跳梁小丑,不过是大人筹码,简直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