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是晴空霹雳,钟离睿和宗良不约而同,惊诧地望着王秀,怎么也想不到王秀会请郡。既然已经提出改良,为何还要离开庙堂,似乎有点说不通啊!
“大人坐镇行在,怎能轻易外出?”钟离睿嗓音有点颤,他很不愿意王秀离开中枢。
宗良似乎有点想法,迟疑地道:“先生,新政实施需要缓冲,一郡一路试行,坐镇行在从容调度,何必请郡。”
钟离睿一下明白过来,自己当局者迷,王秀名为请郡,实则亲自去试行新政,但其中还有和目的,他就想不明了。
王秀并不解释,请郡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是他认为必须要走的路。两府重臣对军制没有太大异议,相信朝野也折腾不起浪花,经济却是重中之重,连同官制要触碰很多人的利益,不能慎之又慎。
虽说,兴工商、拓海路,是大家都能得利的好事,只要不是食古不化的书呆子,他们暗中叫好还来不及,怎么会竭力反对?相信也就是风言风语,一旦形成风气,那些世家必然趋之若鸿,唯恐分不了一杯羹。
但是,经济改良不单是兴工商、拓海路,涉及面很广,必然触动土地,那可是大马蜂窝,连带官制牵连到世族和个人利益,关乎身家荣辱兴衰,牵一而动全身,一不小心会遭到全面强烈的抵制。
历代变法成败,关键就在根基的改变上得失。以蛰居三十年积淀,博天下贤者名望的王安石,未曾涉足官制,却还触动了世家利益,不得不辞去相位,神宗皇帝贵为一国之君,独立推动着官制变革,直到驾崩也没解决实质性问题,反而越改越糟!
他自信具有杰出人物所不具备的知识,入世三十年,一直没有停止过思考,不断总结历代变法成败,牢记物极必反的古训,拔苗助长得不偿失,没有经过工业时代就不可能有信息时代,一个没有物资、思想沉淀,做任何事注定都是海市蜃楼,只能是炫目的一瞬。
一切不能操之过急,才选择了循循渐进,思想上慢慢培养,经济上慢慢扶持,选择一个地区扎下根,在真正的革新来临前,尽可能不吸引太多眼球。当然,选择温和的推行,也是为了掩饰真正的目地,真正的目地,只有他一个人清楚。
正是这种心情,他决定暂时避让,亲手去树立一个样板,新政全面实施打物质铺垫。
“不知大人请何郡?”钟离睿倒底是反应机敏,既然王秀主意已定,退而求其次,想从侧面了解王秀打算。
“杭州。”王秀沉默良久,缓缓吐出两个字。
钟离睿眉头微蹙,刘豫知杭州多年,没有任何显著政绩,
依例当回朝述职,王秀请郡杭州亦无不可,他细品其中滋味,
隐约明白王秀请郡杭州意图。杭州是两浙路最达的军州,海事司最大的路局所在,也是最大的贸易港口,水军重要的驻泊区域,恐怕王秀对杭州期望极大。
此时,王秀的思绪已经不在他们身上,他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如何给朱琏解释,如何妥善安排行在事务,如何填补他外放后的权力真空,还有张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