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默然,秦桧说的没有半点营养,甚至可以说滑头,放眼行在,也只有王秀和张叔夜、李纲三人最适合。不过,两府重臣还是对王秀深为忌惮,绝不会让王秀北上拥有重兵,宁愿李纲担任宣抚使。
“李大人老成谋国之论,臣以为李大人曾恭掌河北河东宣抚使,今又为枢相,熟悉五路将帅,再次出任宣抚使,足可稳定局面,安抚民心。”张叔夜权衡再三,终于抢在前面。固然是出于一片公心,但是还存有一点私心,决不能让王秀掌兵,既然没得选择,那就推出李纲。
说真的,他之所以果断地奏请李纲出枢密院,正是他老辣之所在。随着王秀的高调复出,两府相互的矛盾会再次转变,成为合力应对王秀的压力,李纲外放总兵再好不过。
孙傅很赞赏张叔夜的话,他们是两府对立不假,但事关强势的王秀,不能不暂时联合,又能拆散张、李组合,减轻东府压力,当即道:“朝廷锐意中兴,王大人上新政策论,不宜离开朝廷,李大人为同知枢密院,持节节制五路上善。”
唐格眉头微蹙,刚才他是忌惮王秀出任宣抚司,现在他想到昨夜王秀的话,当时是震惊,却没往心里深琢磨,联想到王秀或许昨个就知道,忽然觉里面似乎有点味道。
王秀的请郡,秦桧的举荐,两者间又没有关联?要真是王秀谋划宣抚使,那可真太可怕了。
他把自个吓了一大跳,不能完全肯定设想,但不耽误他反对王秀执掌兵权,他可以容忍王秀干预外朝,却不能见其掌兵,尤其是可以遥控行在的五路宣抚使,立即高声道:“朝廷正锐意进取,王大人岂可离开,我看王大人理应再入两府,还是李大人主持五路妥当。”
王秀眼皮一颤,孙傅、唐格的用心,他是一清二楚,竟然不惜留他入中书门下,真是是非曲折,人心不可测。
有人眼巴巴看着宣抚使,可望而不可及,有人是急不可耐,还有人如芒在背。他却不屑一顾,对宣抚使不感任何兴趣,只是冷眼旁观,就看两府重臣你来我去,唱的一出好戏。
朱琏见众人各怀心思,不免叹息连连,道:“不知李大人意下如何?”
李纲脸色严肃,不亢不卑地道:“正值危难,臣虽一介书生,朝廷若有差遣,亦当不辞。”
王秀咂咂嘴,李纲的率意让他出乎意料,不免有几分惭愧,但他很不甘心,为何这帮书生对他那么防范,难道在勤王中做的过份?也是,当时他就是抱着夺取天下的心思,人家也没有冤枉他,但他那么多年来,已经表现出对朝廷的忠诚,为何还是没有挽回人心?
“李卿家恭忠体国,有卿家坐镇开封,朝廷始安,事不宜迟,罢同知枢密院事,改宣和殿大学士,五路宣抚使。”朱琏也不磨叽,立即把事给定下来,原本王秀就属意李纲,既然对方满口答应,她也就没有任何迟疑。
“臣遵旨。”李纲躬身接旨,神色间毫无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