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也是俊杰之士,当之无愧。不过,下步当如何?”李纲对什么四君子不感兴趣,他关心的是国事。关系北伐成败的朝廷内政,因为内政得失直接影响国力的展。
内政又直接关乎到收复河山的成败,不容半点马虎,他可以放任王秀经营域外,但内政他不能有丝毫放任,必须要经过全体执政公议,也是他坚持的底线。
诚然,王秀可以嚣张,也能够跋扈,却要在满朝公卿的掌控内,绝不能有半点差池。
“海外风浪易搏,朝廷暗流难治,一步错步步错,庆历、熙宁无果,究其内因是用人不当,急功近利。”张启元悠悠地道,他毫不避讳前朝得失。
王秀不免又看了眼张启元,他不能不承认这厮见解独特,庆历、熙宁变法最终失败,就是触动了各方利益,他之所以小心翼翼就在于此。
但是,他也很有成功的信心,既得利益阶层成长起来,具有新思想的代言人形成气候,形成强大的政治力量,那时旧势力中的保守者想反抗也晚了。
“无论再多艰辛,官制改良必须推行,最重要的是借鉴汉制,官员增设必须有制度,决不能任由增添,朝廷的常参官更要严格控制,哪怕是天子也不能随意。还有,公使钱制度也要改革,不能到个人手中,而是由户部直接拨到衙门,由衙门的度支按照公务拨给,审计院和御史台监督。”
不要说李纲和吕颐浩,就是张启元、沈默、蔡易也吃了一惊。公使钱是朝廷官员的办公经费,可以聘请幕僚也可以当灯烛纸张费用,但那都是没有准的东西,用不完可以留给自己,绝对是一笔大大的财富。
每年,节度使的公使钱达到两万贯,直学士知开封府也有一千五百贯,要是真被收走了,很多官员会不满意的,甚至会引实施新官制的反对浪潮。
李纲很欣赏王秀的谨慎,到目前为止各项法度都慎之又慎,小步地向前迈进,能不触动各阶层利益就不触动,
“公使钱牵扯太广,能否从长计议?”他也是利益的牵动着,不能不考虑,毕竟每年万贯的公使钱,不是小数目啊!
王秀没有看李纲的脸色,拿起砂壶斟上茶,平静地道:“朝廷的公使钱到个人手中,能用者不过一二,结果户部还得支付衙门的贴钱,朝廷每年要多付出数百万贯。”
“何止数百万,我看千万还差不多。”张启元冷不防来了句,语气透着几分决然。
他并不喜欢王秀,甚至愿意取而代之,却不妨碍他认识到政策的进步性。当然,他也有另一层打算,能成了固然是好,不成也能打击王秀,让其成为官僚士大夫厌恶的对象,你从人家的饭锅子里抢食,岂能不遭人嫉恨。
王秀诧异地看着张启元,他绝没想到竟然是这厮挺他,感觉人生最大的玩笑莫过于此。
不过,他隐约地猜测道张启元的用心,不是一般地毒辣,这是可进可退的策略,比竭力反对或是博取利益更可恶,他不能不多看张启元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