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做了东道,李纲和挞懒二人分坐,三人分桌吃酒闲聊,气氛逐渐融洽起来。
正所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纲瞥了眼王秀,意味深长地道:“如今南北即将罢兵,国公是否有意遍览江南景致,以愉生平向慕东南山水之意?”
挞懒放在手中银杯,李纲奚落他虎落平阳,让人实在恼火非常。但是,人家说的又是实话,在南朝寄人篱下不假,却至少能活下来,要不南下的话,他的人头还不知挂在何方,很平静地道:“某一生征战,未得片刻休息,诚如相公所言,是该好生留恋山水,过一番恰意日子了!”
李纲不想挞懒反过头来将他一军,心下颇为愕然,这厮真是锐气丧尽?那王文实的谋划可就不好办了,不由地看了眼王秀,眼中出疑问。
王秀嘿嘿地笑着,举杯道:“咱们再满饮此杯。”
张启元可是很忙啊!他从拘押张泉那里出来,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去福国大长公主的府邸,在他的眼中,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张泉可以说没有太大价值,就等最后和王秀一起倒霉。
嗯,福国大长公主,他从赵多福推出的那一刻,忽然明白了,这位也是不安分的主。
此时,赵构的心情是复杂的,钟离睿就坐在他的下,很平和地看着他,让他非常的纠结。
平心而论,他非常赞成张启元的主张,不甘的野心再次被一点点地激,可就人主的无上帝位,哪里想到自己的一切都在别人掌握,钟离睿那不咸不淡的话,让他背脊一阵凉,从苍穹顶端落入无间地狱。
母亲韦太妃能够回来,是王秀要求的结果,至于是怎样的交涉,他并不知道内幕,反正在蔡鞗之后,又一位贵人南下。但是,王秀每次谋定然后动,绝不像钟离睿说的为他考虑,他的妻子女儿怎么不见返回,单单遣返他的母亲?
“大王,并非王相公不能尽力,凡事要循序渐进,嘉国夫人还需忍耐几年,一旦虏人再有求朝廷,王相公先就要国夫人。”钟离睿见赵构脸色复杂,又道:“这个,大王放心,我机速司使臣暗中照顾,并伺机解救二位郡主。”
赵构目光复杂地看了眼钟离睿,这厮说话跟放屁一样,虏人再有求朝廷?你王文实掌握大权,随时可以要人,虏人能不给面子?
就像这次战事,外人看热热闹闹,金军凶悍无比,宋军顽强不屈。其实,在行家眼中也就那么回事,结局都是大佬们设定好的,有小改而无大变,南北双方处处阴谋,又时时勾结,都是可以被舍弃的棋子。
他心中苦涩,很苦涩地道:“还要多谢王相公。”
钟离睿对赵构的态度很不满,却也并不在乎,在计划中根本就没把赵构列进去,王秀的重点是韦贤妃。
说来也挺可笑的,原本,王秀以康王在朝需几分体面,坚持迎还韦贤妃,并做出一定让步,本意是拉拢赵构,让这位所果仅存的大王继续安分享受富贵,却没想到一啄一饮必有所报。
无论是好心还是有意,在关键时刻,韦贤妃成为一颗重要棋子,王秀和他都不曾料到。
“大王无须客气,王相公本意为公,只是近来传如虎,不便来和大王欢饮。相公说了,过几日请大王在丰乐楼吃酒,不醉不归。”钟离秋笑的很自信,他吃定赵构了。
赵构心里一颤,这时向他传达信息,不要没眼色往圈里跳啊!人家似乎有绝对的信心,让他忽然产生了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