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不免摇头叹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黍,这儿不就是钱财利益吗?兼收天下人才,绝不是中国一隅,大宋要想延续不绝,建立海外国土,兼用夷人势不可免。
既然有些事必须去做,何不现在慢慢摸索,他稍加犹豫,双目盯着李纲,才道:“何为天下?”
“王大人有话直说。”李纲眉头微蹙,那么浅显的道理,还拿来问他,真不想回答。
“天下乃天子所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就是说拜占庭当为天朝藩属,王吉亦是大宋藩属子民,为天朝尽忠也是臣民本分。再说,此人长久生活在杭州,除了相貌,哪里不是天朝子民一般。”王秀拿出泱泱中华来反驳,倒是让人不好辩解。
赵谌脸色好看许多,王秀的话让他高兴,无论怎样说,自己是天之子,天下的帝王。至于近处纷争不断的女真、党项,还有草原、南海的部族,他自动地过滤了,不由地问道:“不知此人是否可以信任?”
“此人已经娶妻生子,在两浙路有很大的买卖。”第一点没有太大说服力,很多夷商都有妾室子女,为了权势财富抛弃妻子的事,历朝历代层出不穷。
第二点就能说点货色了,那也得看有多大的营生,大到足以让人不能割舍。
“此人有多少营生?”吕好问不失时机地问道,他也把握到问题的关键。
王秀稍加沉吟,毫不迟缓地道:“有几处茶场,还有百余倾良田,从事丝绸瓷器业,还是扩大他的工场。”
吕好问慢慢颔,淡淡地道:“既然有利可图,此人还勉强能够信任。”他是放下两分忧虑,产业到了足以吸引人的地步,相信王吉自己有斟酌。
“难道别人不能给他巨利,像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岂能担当重任。”许翰出他的疑问,确实带有普遍性。
士农工商,商人带有贬义,自周灭商开始使然,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商人做事情带有功利性,家国的概念极其单薄,为了丰厚的利益,甚至可以把家国待价而沽。
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历朝历代屡见不鲜的故事,汉代匈奴屡屡寇边,边地回易商人功不可没,女真人击破河北,也有不良商人的功劳。
王秀也很无奈,他曾经提出三倍之利论调,三倍的利润,足以让商人践踏一切,别人怀疑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给予王吉足够的利益,这厮的向背还真好说,人家本来就是背井离乡,谋取财富的。
不过,他更关心的并非怀疑,而是对异族深深地戒备,最终展到歇斯底里,这不是没有可能,而是现实存在的。
大宋开国局面不利,游牧民族展到半游牧,已经有了土地意识。随着,朝廷几次扩张的失败,导致国土面积狭促,无法和汉唐相依并论,陇右都护府形同虚设,士人的格局无形中也缺乏大气,逐渐趋于保守。
契丹压了百年,然后是女真人的狂飙,打压的大宋政权喘不过气来,让士风不断变化,理学终于有了合适的生存土壤,除了还有一颗开放的心,士人的思想日趋僵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