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看向任德仁,不约而同散出厉色。
李仁孝回宫独自沉思,长叹之后便想去任氏宫中,却又左右摇摆不定,最终呆呆地坐着,不知所谓。
“陛下,在想些什么?”
李仁孝的沉思被打断,抬头却见罔氏站在身边,不由地温声道:“皇后来了。”
罔氏深深看了眼李仁孝柔声道:“臣妾早就来了,陛下心事好重。”
李仁孝温和地笑道:“皇后这是怎地说了,真有没有怪罪他们,不知皇后有何事?”
“原本想来陪伴陛下,却无法为陛下分忧。”罔氏轻轻一叹,俏丽的脸颊,挂上一抹淡淡的忧虑。
“皇后多虑了,是我的无能。”李仁孝叹了口气道。
“陛下,他们已经到了城外,大势已去。”罔氏噗通地跪在御案前。
李仁孝并没有火,反倒是轻轻扶起了罔氏,低声道:“皇后有话要说,那就说出来。”
罔氏见李仁孝并没怪罪,显然丧失了信心,不由地道:“陛下应当明白,臣妾不敢言。”
“都到这时候了,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陛下,不能再打了,也没法再打了,臣妾不求有几人追随陛下,只愿陛下能活下去。”
李仁孝神色黯淡,能有几人追随他?他真的不敢想象,
罔氏说的正中时弊,真正用心者能有几人,他无法保证。
“陛下,当务之急,是应当速速决断国运,断不可再犹豫了!”罔氏鼓起很大的勇气,说出了这句话,一双秀丽的眸子深深地盯着李仁孝。
李仁孝心下一动,望着罔氏那双闪烁着星辉光芒的眸子,沉声道:“有话但讲无妨,这里没有外人,你我夫妻不要有拘谨,朕想听一听真话。”
罔氏苦涩地一笑,无限惆怅地道:“陛下若当日能在登基之日,遣使向南朝纳表谢罪,纵然南朝心存亡我之心,却不至于今天的局面。”
李仁孝脸面微热,罔氏说的虽然刻薄,却击中要害,是李乾顺贸然出兵,被女真人当了冤大头,却未尝没有回旋余地。他继承了大统,要能真心实意谢罪,至少在道义上占了上风,让大宋行朝失去继续用兵的理由。
尽管,并不能改变对方的战略,却能引起行朝内部的争议,也能给女真人施加压力,让他们直接出兵干预,就算走到末路,也不会是今天的局面,至少他还能去河西。
不过,他还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不到两年时间,竟然到了国破家亡的地步,他不愿去忍辱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