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在医生出去之后,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医务室内,望着窗外明亮的阳光出神。
总觉得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待她再睁眼,也许会嘲笑自己的胡思乱想,嘲笑自己荒唐的梦境。
直到,有士兵来叫她,说长让她过去。
姜锦心一紧,竟不知该如何面对顾小叔,踟蹰着不肯过去。
年轻士兵催她:“快去啊,长等着你呢。”
看她的眼神却没有了之前的审视与怀疑,顾寒倾的态度说明了她的身份。
“就来。”她低低应了一声,把手捏成拳头,又摊开,看到汗津津的手心,才终于起身,慢吞吞地往那个方向而去。
过来领她的年轻士兵急坏了,他们这些兵哪个不是得了长官的命令,跟风似的跑过去。又想到人家只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便忍下催促的话。
如果他们现被沉入深潭的那具尸体,估计就没人会认为,姜锦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了。
好不容易来到顾寒倾住的房间前面——这里原本是卫生所所长的休息室,卫生所所长在村里大小也是个官儿,下面管着两个医生,附近村民有病都得找他,自然要摆点官架子,还在卫生所里面整了个休息室,席梦思大床和真皮沙好不安逸。
直到一群军人找上门来,那个卫生所所长正翘脚躺在沙上哼歌玩手机,看到扛着真枪实弹的士兵,吓得腿都软了,还以为是要抓自己的。
不过士兵们都有自己的任务,也没管他那点小官僚主义,只是暂时征用了所长的休息室。所长不仅不生气,还感激涕零。
这会儿休息室外,守着两个扛枪的士兵,目光如炬,落在姜锦身上,见房间里面的长官出来朝他们点点头,才侧身放了姜锦进去。
姜锦茫然地看着这一切,才终于对顾寒倾的“少将”身份有点实感。
她偶尔会觉得顾小叔高高在上,和周围人的气场划得泾渭分明的。现在看来,他可不就是应该身在云端,俯视苍生么?
“姜小姐,请。”
姜锦走了进去,不期然撞上顾寒倾的目光,又仓惶避开。
她不自觉抿抿唇,又觉得怪怪的。
顾寒倾也看出她的拘谨,还以为她是被吓着了,脸上难得露出浅浅笑意。
“锦锦,过来。”
几乎贴门站着的姜锦,不情不愿地往前,慢慢挪到顾寒倾床边。
她速度慢得好比蜗牛,看得旁人想推她一把。
倒是顾寒倾耐性好,一句话也没催她,等她走过来。
“你受伤没?”
“没。”
“昨晚的事情你只要尽快忘记就好,如果还是觉得不适应,可以找心理医生与你沟通一下,我们部队就有专门的心理指导员,回京之后需要帮你联系一下吗?”
姜锦一听,气呼呼的。
你吻我居然让我赶快忘了,还让我不适应就找心理医生?
顾寒倾没察觉她的气性,自顾自说:“水潭的那个人,我会找人处理,你不用担心。”
姜锦皱了皱眉,想起了昨晚子弹射穿那人身体的画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后来有更加能扰乱她心虚的事情生,姜锦想起来血腥的画面,居然没有多大恶心恐怖感,反而觉得一个个的,都像是古怪又破碎的梦境,荒唐,还是荒唐。
顾寒倾见姜锦眼睛里没有露出恐惧,应该没多大问题,稍稍放心。
“我们马上就要启程回京,你要打包送回京的东西,我会立马安排人处理,不出意外明天就能收到。”顾寒倾还很理解地问她,“马上就要出了,要不要去跟你三叔三婶道个别?”
姜锦没说话,而是奇怪地打量着顾寒倾。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顾小叔的神情太自然,眼神太清明,一点别扭之情都没有。
姜锦下意识认为,顾小叔不应该这样才是,除非……他根本不记得昨晚生了什么!
“昨晚……”她不知道该不该问。
顾寒倾却接了话:“我知道昨晚的血腥对你会有影响,如果你做噩梦,心理医生能帮到你,这是正常的心理疏导,不丢人。”
姜锦哑然,原来,顾小叔说的心理疏导,是为了昨晚她杀了人那事儿?
他真的不记得昨晚生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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