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床的家属请到医生办公室来一下……”站在病房门口,小红护士语调轻柔。
邻床的家属走过来,看了一眼除了病人只有病人的那张床,摇了摇头。
“这家人又想搞什么鬼?”抬起头,冯毅正捧着病历夹潇洒走过来。
“他家人在妇科……好像听说她家男人的小三是大姨妈……”有个女人走上前,用极低的语调津津有味地陈述着。
“听说,又闹了一笔钱……这家人八成就是医闹专业户,可不是嘛,孩子都不管……”细细碎碎的声音,冯毅听得却真切。
折回医生办公室,冯毅皱了皱眉,直接下了医嘱。
“哎,冯医师,这家人前期费用都用完了,现在得赶紧缴费啊!”盯着密密麻麻的清单小红护士轻轻扁了扁嘴。
“前期费用,主任缴的,下面的费用先挂着,算我的!”冯毅轻轻叹了口气。
“什么?”小红护士瞪大双眼,不相信自己耳朵。
因为拖延,阑尾已经化脓,整个腹腔被脓液包裹着,患者的状况不容乐观。
传统术式探查应是最好的选择,尊重患者的意愿,还是选了微创手术,整个过程,精细而严谨,唯恐疏漏对病人造成生命危险。冯毅也是第一次与主任同台,亲眼目睹主任行云流水的手术过程和谨慎的工作作风,深切感叹!
毕竟,这只是个小小的阑尾手术!
一直到手术完结,把病患送下手术台,患者的母亲竟然一句谢谢都没有!
“通知病家缴费……”冯毅不满地皱了皱眉,人家120把你拉来,就得让人家帮你垫着费用么?
“先挂着,算我的!”严主任轻轻拍了拍冯毅的肩,一脸慈详。
“可是……”冯毅想说,主任已转身进了休息室。
拿着厚厚一叠钞票,藏红琴躲在角落数了又数,终于确定三千,这才放心地收到腰间的钱袋。仔细环顾了四周,确定没有一个形迹可疑之人,这才放了心。
胡土脱下白大褂,换了衣服,拎着背包一言不发地出门。
“表哥,你在哪?怎么样?喝一杯可好?”捏着手机,闷闷的语调。
“老弟,你怎么这么快下班了?还是你好,你是深受人民爱戴的大医师……”手机那端,那人的声音透着悲伤。
“我,我TM的好个/球!”话一出口,胡土才发觉自己还没离开纯净的消毒水。
“老弟,跟谁整上了?你难道不比我好?人家都讨厌我,连卖饼的小女生都不愿跟我做朋友,城管这差事,唉,我真TM的不想干了!”
胡土沉默。这位辛桑哥羡慕着自己哩!
“哥,知道哪家派出所上晚班?”良久,胡土一字一顿。
“晚班?你打110啊!什么事?你可真是福啊!妇产科那么多的美女,没事盯着看看也养心安神啊!就是被她们欺负着也光荣啊!不对啊!你是一道闪亮的风景线,怎么会不招人待见呢?”辛桑拍着脑门。
“因为总是胡里胡涂低调地面对黄土,所以,咱才会心伤,哥,咱俩改名吧!我改胡海,你叫辛鸿怎样?”出了大门,拦上一辆的士,胡土一头挤了进去。
“不可,不可!咱干脆叫辛酸得了!”城管哥愈加心凉,他得接着要一瓶冰啤温暖自己的胃。
“师傅,别带这小子,可不,就是他害我差点要了小命!”不知何时,向来珍惜家财的藏红霞竟坐在车里。
藏红霞猛然想起,刚才一阵恍惚,自己的电瓶车竟忘了。
可不,现在除了几枚硬币,已身无分文。
“阿姨,对不起,是我不好,我这就送你回家,顺便向你家人解释……”胡土倒是满脸实诚。
“你敢去我家,我打断你的腿!”藏红霞瞪圆双眼,忽然拔高嗓门。
“你们就别争了,都给我下来!”司机一阵怒喝。
本来就该下来的,藏红霞正等着司机说这话。
所有的计划都已泡汤,好在,那四千块钱让二妹从此断了念想。二妹这人,真是长进得很了!
难不成,她跟母亲哭诉?暂且不管。自己对她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