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都尉摇了摇头:“按照律法,军流之刑,女眷愿不愿意前往,全靠自愿,不过抄了他家的家产,除了祖地,也难以支持了,自然只好仰仗荣国府。”
“那好,都尉大人和王爷先忙,卑职告退了。”兴儿见到这熟悉的曾经赖以生存的地方,敕造的宁国府,一夜之间,大厦将倾,也难说是何等滋味,如果这样走下去,自己将来能否自保呢?一心一意执法为民错了吗?不保全自己又何以做事?君子需要审时度势,他得罪了这么多人,能够安然无事吗?
仇不仁、楚翼两人也不介意他过来,毕竟他是贾府放家奴,理所应当,这还是有情义的,轮到贾雨村,不但不看你一眼,还要反过来踢你一脚呢!宅院的四处兵丁见到穿了黄马褂的兴儿,也不敢拦他,他在仪门外见了女眷被赶出来,尤氏、佩凤、携鸾、银蝶等无不掩面涕泣,唉,不被抓进狱神庙,然后坐地起价的发卖,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宁国府被查抄,自然又是一个不胫而走的消息,步了甄家的后尘,甄家是因为亏空还不上,宁国府则是内忧外患,连史家、王家、薛家都知道了,荣国府更是被震得人心惶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兴儿随意散漫的在宁荣街上走着,荣国府的大管家赖大忧心忡忡的出来,往返禀报消息,据说贾母都已经气病了,那还不是说给太太们,然后她们瞒着?见到周兴,赶忙下马作揖:“姑爷!咱们西府的大老爷说,前儿邸报又见圣上褒扬姑爷了,可知你要做咱们府上姑爷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哎哎哎!赖大,别这么叫我,这门还没过,亲还没成呢,敢情是他们不安了,舅太爷打了胜战还保不住,我也未必保得住,全靠圣上赏识!不扯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你过来,我问你,大观园的后角门怎么走?”兴儿当然知晓,这会子荣国府巴不得把贾迎春送给他呢!人人心里有一杆秤,哪儿轻,哪儿重,这不是一目了然嘛?
“是是是!姑爷先到后街,往左拐一个甬道就是了。”赖大点头哈腰,巴结不已。
兴儿依言前行,到了角门,少不得赏了守门的老婆子几个碎银:“大娘,烦请通报珠大奶奶一声,就说我周兴,因为兰哥儿会试之事,特此为他写了一篇文章,好指点指点。”
“哎哟!想不到是你这位周大老爷!阿弥陀佛!”老婆子见钱眼开的祷告不跌,谄媚的应允了,不多时回来说了几句,兴儿一听有戏,悄然进了园子,一路没见人烟,到了稻香村,柴门半掩,再进正室,果然见李纨在座。
她换了一套湖蓝缎妆,连小丫头也遣退了,兴儿不禁觉得有点刺激,笑道:“我说的文案,早给了兰哥儿了,就是给他分类记忆一下,比如我把《四书》分门别类,学而第一,为政第二,八佾第三……各类各有十几几十篇不等,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你不知道,我这几天可想死你了!”
“你的胆子是越来越肥了!若是娶了迎春,这关系凑成一桌骨牌都快分不清了,像个什么样……”李纨低头叹息,就被兴儿抱到了床上,一阵春意盎然,尽显鱼水之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