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氏回到蒋府之时,才知道自己白白勾引上级,她丈夫蒋子宁已经回来了,虽然伤痕累累,但是性命无虞,官职也保住了。晁氏对此,是百思不得其解。而从盐法道衙门走出来的史鼐可不一样,他完全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周兴很聪明,而且手段比以前的传说更为圆滑厉害,他聪明的做了一个官场交易,在供出戚建辉之后,他没有逼进,为的就是不想牵扯出来史鼐、以及朝中的忠顺亲王等和贪污盐税有关的人,因为这件案子捅大了,不好收拾,对于周兴,也是引火烧身。
这就说明周兴在向一条老狐狸的方向蜕变,而他的年龄,还不满二十岁,更恐怖的是,史鼐从苏州往扬州的这段时间,票盐推行在江南起到了轰动的效果。
扬州的大街小巷,人来人往,而票盐的结果,就体现在每一个百姓身上,史鼐穿了一件青布棉袍,带着几个幕僚勘察情况,便听见众口一词的口口相传、奔走相告:“哎!你们都买到折了半价多的盐么?听说是咱们扬州的知府老爷,给朝廷提出的法子,藩台老爷在全省推行,凭票领盐,咱们扬州,八个县有盐场的地方,都人满为患了。”
“是啊,我们都买到了,这价钱可真实惠呀!往常都是那些盐商大户把持着盐引,时不时加几钱银子,现在最低三钱就可以买到。”
史鼐和几个幕僚大吃一惊,三钱就可以买一斤?那国库亏空还整不整顿了?周兴怎么搞的?他自以为事关重大,偷鸡不成蚀把米,便走进那几个谈论的人群中间,开口问道:“几位老丈,那扬州知府老爷改纲盐为票盐,凭票领盐,价格是低了,可我听说他是皇上派来收盐税的,这样子搞法,哪有赋税可收。”
一位老头子短衣短裤,见史鼐穿着不凡,略微恭谨道:“这位爷,您不是本地人吧?咱们知府老爷周大人,不敢说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但一般的文曲星可比不上他。那是绝顶的聪明,盐法道的老爷、河防营的军爷、扬州的富商老爷,都斗不过他!您说他会没办法么?”
“第一关,就在这票盐上,票盐不是说你要就能有的,得拿钱买,有了他,才能在官府认可之下经营盐务,扬州的盐帮就得到了,这是周大人亲自经营指挥的,票盐就有了第一层赋税。第二关,盐法道撤了,不让他们和盐商揩油,盐商、贩夫走卒、百姓都可以凭票领盐,大头的油水没散,一部分给了百姓,一部分归了官府藩库。”
“第三关,就是这挑夫上可以收水脚费,关卡可以收关税,以前一引收一两银子,现在周大人只收半两。可就是这些,盐务乃天下巨利,扬州每年就此不下几千万,还是有多少人争得头破血流。赋税上来了,老百姓也得了实惠,这才是长久的法子,周大人不但聪明,还受人爱戴。据说,前儿高邮的盐场,早被哄抢一空了。”
史鼐等人听得瞠目结舌,往前走了一阵,连连感叹,但见前面的扬州商会门前冷落鞍马稀,往日门庭若市的地方,今天门可罗雀,盐务改革,商会受到了猛烈的冲击,囤货如山,却因为今天的性价比太低而卖不出去,无人问津,忽然听得有人大呼:“盐商杨户山老爷自杀了!”
“哎!听书会长于成龙也因为被人追债,自尽了。”
这段时间,无数扬州盐商倾家荡产!血本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