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他当县令的时候,县令,也未必比得上书办、衙役会捞钱。
所以他带了陈潢等人看了好多帐篷,见到几个老丈年龄已大,体力颇为不支,手脚淤青,还有一层层水肿、破了的茧子,望之令人触目惊心,周兴回身道:“李福,高遂,立即下令调武陟等几个县的县署医生过来,银子我出,叫他们日夜守候在这里给人调理伤口。还有,叫你们府县亲自操办的河工领事过来,我有话要问。”
“是!”李福高遂赶忙回答,一老丈闻言两眼通红:“多谢老爷关怀,若是每人每月有一两银子,小民等已满足了,只要不断口粮,我们还能做下去。”
“一两银子在你们这里能兑多少铜钱?”周兴道。
“六七百文左右不等。”
“唉……那一天才有十个左右的铜钱,江南一个馒头三文钱,你们一天累死累活,才有四个馒头啊!”周兴瞬间觉得非常难过,铜四铅六的铸币已发行天下,到这里的改革却还没有彻底,那批以前的铜钱没有收回来,白白给官家商人发了大财,哭死老百姓,也不知道工部和户部那批饭桶怎么执行的,不能言出法随,不能令行禁止,提案建议,永远都是一纸空文,形同虚设。
忽然来了一场小雨,河水又涨了,但是因为此次西面堤坝的坚固,地理位置的得当,包含了周兴、山子野、陈潢等人的心血,所以那闸门一开,立即分洪引流、束水冲沙,没有波及主流夺道,或是决堤之事,又有涵洞,所以也无满溢。周兴心旷神怡的看着眼前景象,不知过了多久,卜固修在后面撑起了一把伞:“大人,河工领事齐大柱等人已经到了,正在等候大人问话。”
“噢……”周兴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背着双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几个河工头儿,直搞得几人全身发毛,冷汗湿了脊背,高府台、李县令不知道为什么,不约而同的手心里捏出了冷汗,没想到周兴又和和气气的:“没事,本督只是问问你们几个闸口的情况,毕竟我只是一个人,分身乏术,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这个漫长的大坝,武陟的安宁最终要落到你们身上。修好了,造福百姓,功在千秋,倘若偷工减料……”
本来几个人听他说没事,已经松了一口气,然而总督大人又说偷工减料,几个人心里又冒了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