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年纪轻,又没有子女,这守寡的日子自然十分难捱。好在太夫人对她甚是怜悯疼爱,时常召她到身边作伴,倒是让府里的下人不敢小瞧了去。
向氏素来贞静,与人来往甚少。因文氏是太夫人族中的,时常过来问安,彼此倒是甚为熟稔,脾气也相投,感情比旁人略好几分。
这时房中静寂下来,太夫人先问道:“千姝如今如何?”
文氏忙答道:“虽然还是躺着没起来,但比前两日好多了。”
太夫人点头道:“这就好,这孩子向来身体弱,饮食上得注意些才是。我记得她极爱吃燕窝粥,若是分例用完了,只管去大太太那里取去,可别委屈了孩子。”
文氏忙恭敬的谢了。
见她态度一如既往的恭顺,太夫人心中满意,暗自点了点头,才问道:“这几天家中可有什么异常?”
文氏犹豫了一下,笑着道:“一切如常,老夫人且放宽心吧。”
太夫人将茶盏往茶几上重重一搁,冷笑道:“你竟开始瞒我了?大房那个排行第八的庶女,倒是真能闹腾,当真应了那句‘会咬人的狗不叫’。”
太夫人虽然已经是六十来岁的人,但在府里一向甚有威严,文氏又得仰仗她,在她跟前自然十分谦卑。
眼见得她怒,文氏连忙跪下请罪:“妾哪敢瞒骗老夫人?只是老夫人已经有了年事,实在不该为这些琐事分神。”
向氏忙道:“太夫人,文姨娘素来最敬重你,你可不能多心。”
太夫人看着文氏,淡淡笑道:“你是一片好意,我心中有数,但我到底没有病到躺在床上的地步,如今虽然不管家事,但若是生特殊的事情,倒还是要过问一二的。”沉吟了一小会儿,皱眉问道:“她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如今她住在你那里,可还安生?”
文氏迟疑了一下,才答道:“虽然昨儿个才见面,打了一会儿交道,旦瞧着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之前闹腾,许是日子太难捱的缘故。”
太夫人、向氏听了这话,都吃惊的瞪大眼睛。
向氏笑道:“文姨娘虽然向来为人和善,却极少为人说好话,更别说夸赞人了。如今既这么说,可见这八姑娘必定是极特别的。”
太夫人点头道:“正是这话呢,这样的女孩,我竟也是头一次听说,偏竟出在我们顾家。这样吧,你且回去传话,让她午后过来一趟,我且看看她到底怎么样。”
向氏眨眼道:“叫老夫人这么一说,我也想见见她呢。”
文氏吃了一惊,忖度了一会儿,看着太夫人道:“老夫人竟要召见她吗?不知老夫人打算如何罚她?”
太夫人一笑道:“未必会罚,好了,你别乱操心了,还是回去打点打点,午后将她带过来。”
文氏摸不着头脑,但听太夫人言语坚定,情知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只得点头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