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大将君息烨的贴身侍卫岚明溪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在帐外低声禀报:“大将军,情况有变。”
“嗯?”里面撩水的声音停止,声音变得阴寒,“讲!”
岚明溪有一瞬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冷,濒死一般的可怕。但他还是立即调匀了气息回禀道:“派出去的两位无影,亲自带着密信回来了。”
“哦?”君息烨的声音再听不出喜怒,“你出去,让他们进来。”
“是!”岚明溪倒退着出帐,挥退了卫兵,亲自执刀守在帐门外,刚刚好两名戴着面具的无影纵马奔至了帐前。两人齐齐翻身下马,单膝点地尚未禀报,岚明溪抬抬下巴:“进去吧,大将军在等。”
两人向岚明溪点头示意之后迈步进帐,厚重的绒毯顿时消弭了账内的声音。岚明溪一动不动地握刀守在门外,寸步不离。
宽大的营帐内,一道绣纹精美的布帘隔离着视线,两个风尘仆仆的黑衣无影喘息未定地单膝跪在帘外,一名无影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封的信函,恭敬地托举在手中,双手举过头顶:“启禀大将军,九爷有信来,并有一句要紧的口信,令我二人亲自送回。”
“哦?”君息烨的声音听不出信与不信,不接信,也不叫岚明溪进来接过,撩着水自顾洗浴,仿若不经意地道:“什么口信?”
“九爷说,这口信对于九爷和大将军都极其重要,因此属下只知一半,是三个字。”“属下也只知一半,也是三个字。”原来的信放在地上,两名无影各自从怀中掏出一张备好的白绢,咬破手指背转身把各自所知的三个字写下,叠好托在手中:“大将军,写好了。”
“放下,出去。”
“是!”
两人齐齐倒退出帐,经过岚明溪时各自颔,无声退下。岚明溪警惕地看了看他们的背影,握刀的身影笔直,眼神中却渐生疑惑。大将军并没有下达召回这两人的命令,可是他们回来了,大将军也没有责罚,这就跟今天行军途中大将军忽然要沐浴熏香一样,简直史无前例!
大将军他,到底怎么了?
两张普通的白绢上是两名无影刚刚写下的六个让人啼笑皆非的血字:“柺,布,皮。”“水,柺,腿。”他嫌弃地拈在手中一角,看清了字就丢在一旁扔了,嘴角却勾起了一抹颠倒众生的轻笑。
的确像是她做的事,可是是什么意思呢?
六个字不会是直接连读那么简单,应该是按顺序嵌进去,那就是“柺水布柺皮腿”……他“噗嗤”一声笑了,头仰在浴桶边沿上,无声地笑着又怒,怒着又笑,羊脂白玉一般的胸膛好一阵剧烈的起伏。
好你个桃九!骗回了我的无影,还不许我责罚他们,威胁我?
乖睡,不乖劈腿?你敢给我劈一个试试!穆桐也许只会疯,可是君息烨真的会把你吃了的!你这个臭丫头!坏丫头,我现在是君息烨,是君息烨!所以,你想都不许想!不许想!
细细地擦干手指,泡在浴桶里看她的信,心头的恼怒全都散了,有灼热的滚烫从骨髓深处一点一点地涌向四肢百骸、每一个毛孔、每一片肌肤……
——“丑丑,问你个事儿。爷前段时间睡了一个美人。分开之后爷竟然想起这美人好几回。看见有人誓爷想起,有姑娘跟爷表白爷也想起,这会儿莫名其妙地又想起。你说,这事儿该不是有什么不对吧?爷老家有个说法,说是一个人莫名其妙地总是感应到谁,总有缘故。你说,是不是这美人有什么不妥?”
你,在想我?
心脏激动地狂跳不停。如果不是在万军之中,他真想高呼出来,以泄心中的狂喜!欢喜地想要哭泣,欢喜地想要流泪……小九九,我也好想你!好想马上就见到你,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刚刚六个字里被忽略过去的“乖睡”渐渐地滚烫地烫进了心里,烫得浴桶中的少年轻声出了奇怪的飘摇的声音。……
浴桶里的水几番痛苦又欢愉地波动,玉面桃腮的少年才披衣跨出浴桶,摊开信纸,温温柔柔地写起回信。
“九儿,我的小九九。你好聪明,又好傻!我这边的状况的确不够太好,但分出两个人来照顾你的安全,我心甘情愿。不,我不心甘情愿。我更宁愿每天能跟在你身边的是我!我不会放过一分一秒,我要时时刻刻把你抱在怀里、吃在嘴里、揉进我的身体里……”
写到这里不得不再次平息身体里再次烫起的潮涌,让呼吸和心绪平复。然后才能继续:“可是你怎么就这么笨?我是你的男人了。我们抱过了,亲过了,睡过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这是对恋人最起码的想念好吗?怎么会想到对危险的感应上去呢?我没有危险,你的美人很安全。你是想我了!你知道吗你这个傻瓜?你只是想我了!你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