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噌地跳下床,最后环顾了一下所谓的“四姐夫”精心给我安排的这个秘密据点,这次真真正正跟任何人一个招呼都不打,拔腿就闪人了。
我独自奔驰在原野上,根本不担心阮轻云和程成。他们知道我下一站去哪儿,现我走了自会跟来。我更犯不着费事儿去担心桃清雪那贼两口子。两条小命都跟君息烨上了一条贼船,桃家有他俩不多,没他俩也不少。
就君息烨那疯魔架势,高兴时让桃清雪回家就一句话的事儿,可起疯来指不定拿她当人质胁迫我什么呢。想着君息烨上次差点劈了大哥桃清河,我心里邪火又开始往上冒!
就你会疯?就你有脾气?老子难道还怕了你!
这是我在桃家几个女儿家里停留最短的一次。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个君息烨特意安排为我布置的院中院,没等天明就出了城。
出了城,我召来一匹不错的坐骑,全速打马飞奔。不去想君息烨的好,不去想君息烨的坏,不去所有跟君息烨相处的一切……满脑子只剩下小孩子一样单纯的赌气和钻牛角尖!
他对我不好,就让他看不见我,我在他的视线里彻底消失!
我不知道这一次我为什么就会这么在意这些以前根本不会这么在意的事,但我就是气冲脑门,一点也不想原谅他!谁让他对我不好!
我又重新回到了草原,在这里我狠地把自己心里那一角东西麻木冰冻起来,整天整夜地在六七月的长草飞花间纵马奔驰。马蹄在奔跑,我命令自己,不许想他,他是个坏蛋,我很生气,很生气!
风在耳边呼啸,我在风中纵声长啸,让那些乱麻一样的情绪都去见鬼,我是天地间自由奔驰的风,我是大地上肆意流淌的水!没人能给我气受,没人能禁锢我的自由!不管我是纳兰蓝,还是桃九!
……
曌都,迷雾笼罩的幻山,巍峨庄严的幻殿。神秘的仪式正在举行。
女皇一身金红色的华服,牵着一个十五六岁同样金红色礼服的少女,两幅灿烂的裙裾夺天地光华,彰显着这片大陆上最神秘强大的皇室最至高无上的荣耀。
女皇美丽无比的眼眸里冰冷坚毅,牵着女孩子纤弱颤手指的长长玉指有力地紧握:“母皇在这里,不用怕!”
女孩子转头望了望母亲,盛装都掩不住她白的脸色,嘴唇索索颤,害怕地小声祈求:“母皇,我想郑伯陪我。”
女皇的眉头皱了皱,但看向女孩时依旧和蔼:“郑伯没有资格在这里。乖,母皇陪着你。”
女孩泫然欲泣:“可是我还是想郑伯陪我……”
女皇脸上闪过一丝不满,依旧很快散去,语气尽力柔和但不掩坚决:“平安!你要记住你是公主,大曌唯一正统的皇室继承人!你已经十五岁,成年了,不能再向个孩子似地总是依赖别人,尤其是郑黯钧!他即使封了安平伯,说到底还是你的一个内侍,即使总管你宫内的事务,也只是一个奴才!”
平安吓得要哭了,女皇压着怒气沉声低喝道:“所有皇室的先辈都在这里为你祭祀,你今天不许哭!”平安的眼泪更快地涌上来,眼看就要滴落。女皇压低声音怒道:“敢落一滴眼泪,我就下令剁掉郑黯钧一根手指!”今天的祭典何等重要,她到底要如何才能明白?这样的时候竟然还心心念念一个贴身伺候的奴才!长安,你何时才能长回我的女儿!
平安惊恐地看着女皇,似乎不敢相信每次见到都尽量慈祥地哄着自己的母皇竟然会这样可怕!女皇眼中闪过一丝后悔,但迅速地坚定。平安眼中的泪水飞快地眨巴眨巴咽了下去,再也不敢吭一声。
仪典得以顺利进行,但也仅仅是表面上风平浪静的顺利。当女皇牵着长安公主的手来到幻殿最中央那七彩流光的幻石面前,牵着长安公主要拾阶而上时,长安终于晕倒在了女皇的怀中。
幻殿外的人们丝毫不知里面的变故,唯有围绕着幻石的六位手持不同仪轨,各着一色盛装礼袍的老者齐齐叹息。
“殿主,可还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