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周氏这一刻终是燃起了熊熊的怒火,她原也是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从小奴仆成群,性子虽然柔弱,但骨子里却还是骄傲的,她的女儿为什么就要低人一等了,且还是同样的杨家孙女,偏就要她的女儿忍让受气牺牲?
凭啥?周氏此时满脑子都是这样的质问,恨不能冲到杨家一众人面前问个究竟?但转念一想,却是泄了心气,想着一双儿女的话语,满心里又只剩了自责,周氏清楚了,明白了,只因为她往日里的顺从和沉默,才有了如今的境况。
这事归根究底怪谁呢?说到底,她才是从根儿上起,扎下的错。
周氏了悟了,带着一双儿女回去了,等到她再次踏进了杨家的小院,她似乎是有些变了,脊背挺得笔直而坚强。
“他娘,今儿个咋回来的这么晚?不是去城里绸缎庄子交货的吗?难不成出了什么岔子?”
夜里,夫妻两宽衣解带准备入睡,杨冬根想到,这娘儿几个直到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才回来,便随口问了几句。
周氏心潮微涌,对上自个男人稍露关心的言语,嗓子里几番纠结之下,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只假作随意的应了一句,“哦,不过是孩子们贪玩,在城里多走了两圈而已。”
言语间,丝毫没有提到杨青的那件亲事,也不曾告知他们今儿个所得的八两银子的事情。
杨景兄妹两躺在靠墙的那张小床上,彼此相视一笑,都有些欣喜周氏的这番改变。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兄妹两即便是心里头装着那件大事,但还是入睡的香甜,一夜好眠到天明,只周氏一整晚的躺在床上,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想着心事,却是没有眯上半刻的眼。
因此,第二天吃过早饭,等着杨老太太分派了活计,周氏却没像往常似的,拎上锄头就走,而是步态缓慢的等着杨景兄妹两,母子三人一离了院子的大门,就迅速的碰头在一起。
“景儿,娘想了一夜,也没想出啥好办法来?你说的对,这事又不能闹开了,不管咋样,你奶总是你们的嫡亲祖母,她是绝对有权利过问青儿的亲事的?咱们该咋办才能阻了这件事呢?这事可万万再拖不得了啊。”
周氏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沙哑,此刻面上尽是十万火急之下的上火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