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是她,是她!”是我的爱人!
聂涔白站在一边,看看尹漪,再看看教室里站在讲台上微笑的女人,心里一阵怪异。
那个女人…看起来很清秀,但也就是一般意义上的漂亮,先不说和阿辞这样的绝世美人比较了,就单单是和尹漪比起来,也是差了好大一截儿。
这样的人,让尹家当家人记了很多年?路上他已经大约知道了尹漪和他的爱人之间生的故事,他真的没想到,正主是这样一个人。
穿着简单的藏袍,长长的亚麻色头编成了大辫子,个子倒是高高瘦瘦的,一张清秀的脸,素面朝天。
怎么看,怎么简朴。
墨辞和他的看法不一样,她也在看尹漪的爱人,这是一位气质很好的女人,她微笑起来的时候,黑亮的眼睛简直就像一泓清泉,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清澈的味道。
应当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尹漪真是有福气。
这天黄昏,云霞满天的时候,尹漪终于触摸到了他的爱人。
孩子们都已经陆陆续续离开,她身披夕阳,缓缓走进尹漪的眼里,藏袍下摆的流苏迤逦出山溪水波一样的纹路。
“连溪…呜!”一米八几的汉子,一把抱住走出来的女人,埋在她的颈窝,哭的不能自已。
他已经七年没有见过连溪了。
连溪回抱他,轻轻拍着他的肩背。
墨辞靠着墙,望着那两人笑了笑。
这一辈子,她总算赶得上为他们做点什么了。
连溪和尹漪的分离,应该从七年前说起。
这世上除了他们自己,就只有墨辞最了解。
连溪和尹漪是大学同学,尹漪从小长在世家,第一次看见穿着一身水色长裙、浑身写满了清澈气质的姑娘,就一头栽了下来。
他们用大学四年的时间相知相爱。
那时候,尹漪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但毕业的那一年,尹家家主,也就是尹漪的父亲知道了他们的事情。他并不能接受一个小地方来的毫无背景的儿媳妇。
像大多数老掉牙的故事一样,尹漪被逼着和另一个女人有了婚约,甚至被连溪看见他和别人亲密的照片。
尹漪把连溪藏在京城一座四合院里。
当时连溪已经怀孕了,有一天看见尹漪和别人订婚的消息,她摔了一跤,肚子磕在井沿上。
这一磕,不仅磕掉了孩子,也磕没了两人的爱情。
等尹漪解决了订婚事件之后,连溪已经消失了。
然后,就是长达七年的分别。
连溪今年已经二十九岁,她在墨脱这座小村子里教了七年书。
尹漪找来之前,她从未想过,这辈子还会见到他。
两人抱在一起,尹漪不停地哭着,连溪安慰着他。
聂涔白问墨辞:“他们会一起回去吗?”
墨辞摇头,“不会”
七年时间,有的人把感情熬成了心上朱砂,当成陈年老酒一样反复品读,就算是痛彻心扉也要记得海枯石烂;而有的人,因为曾经被伤害过,在漫长的时光中,把最初的东西慢慢消磨,慢慢吞咽下所有的苦和泪,在最脆弱的时候,那个人没有出现…如今经年之后,伤口早已经结痂,再要止痛药还有什么作用呢。
连溪的眼里,还有温度,但这点热度,甚至比不上她看着学生们的时候。
“尹漪来的太迟了。”
聂涔白听她这样说,眼神深沉,他又问她:“那我呢?我来的迟吗”
墨辞云淡风轻,“初次见面,我们没必要相见恨晚”
聂涔白呼吸一滞,初次见面…初次见面!那么深的羁绊,在她眼里,就只是过眼云烟!在他抓心挠肝的时候,她竟敢说自己已经放下!
这一刻的聂涔白,觉得自己还比不上尹漪,好歹尹漪还能得到爱人的怀抱。他还能向连溪表达自己的伤心激动…
但他聂涔白,却只能站在那人的身后,连伸手触摸都害怕指尖的温度刺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