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新桐后退一步,靠在萧氏的身上,轻声对萧氏说了一句:
“娘,这个时候该你上场了。”
萧氏有点不懂傅新桐的意思,低头看着她,傅新桐无奈,对萧氏招了招手,萧氏附耳去听,傅新桐说了几句之后,萧氏才没什么底气的上前,走出了屋子,此时傅庆城已经被几个大夫抬下去医治了,段氏,余氏,还有大房的孩子全都跟着去了。
“爹,如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大伯他,他真的要买凶杀二爷吗?我,我看到现在都不看不懂了,您跟我说一说吧。”
萧氏可怜兮兮的跪在傅远面前,她素来不谙世事,这是府内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傅远一点都没有怀疑萧氏是假装的,上前把她扶了起来,心痛万分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老颜崩溃的说道:
“是我对不起你们啊。若非今日……老二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傅家可如何是好。你放心吧,这事儿,我总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等老二从六部回来,我也会给他一个交代的。”
说完之后,傅远就走到了早就吓得魂不守舍的傅庆业和宁氏身旁,两人见傅远过来,赶忙跪在地上,傅庆业看见傅庆城的下场,怕的直抖:
“爹,真跟我没关系,我前天才知道的。我当时就劝大哥不要这么做,可大哥不听我的。我,我……”
傅远似乎并不想听傅庆业说话,按着头冷声回了句:“他不听你的,所以你就这么害了他,好,真是兄弟情深啊。好,做的真好。好啊——”
傅庆业一头雾水,宁氏也莫名其妙,傅远转过身,将那封信从衣袖里拿出来,又看了一眼那信上的笔迹,将那封信团在了手中,紧紧捏着,失魂落魄的往回廊走去。
今天院里发生的事情,对于一个老人来说,确实太过残忍,傅远一直以为的积善之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原来全都是假象,大的心狠手辣,连兄弟都敢买凶杀害,而小的阴险狡诈,明知计划,非但不阻止,还写信挑拨外人来对付大哥,只有老二最可怜,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昨天父子俩在书房里谈论着,等他官位稳了之后,定会提拔兄弟之言,现在傅远回想起来,可真是讽刺啊。
先前萧氏跟傅远说话的时候,傅新桐就溜出了门外,硬是给吴倩扯下了一个大夫,给她看病,傅庆城推她的那一刀没有戳在肚子上,也许未必就是一尸两命。
傅新桐虽然重活两世,但对于孩子却很向往很陌生,上一世她和韩进臣不亲近,所以八年也没有孩子,看着后院里其他妾侍一个劲儿的生,她要说不想要个孩子,那是假的,可随着对韩进臣越来越死心,要孩子这个想法,也就越来越淡了,可淡虽然淡了,却始终在心里,并不想一个好端端的孩子,因为大人的错误而离开这个世界,尽管他现在还没有拳头那么大……
吴倩的血暂时止住了,然后两兄妹就被傅家的护院给关进了柴房里,等候傅远的发落。
萧氏来找傅新桐,问她:“你帮他们做什么,他们可是要杀你爹的。”
傅新桐抿唇想了想:“他们良心未泯,不该死,吴青是为他妹子将来过好日子,吴倩是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最坏的就是大伯了,他才是罪魁祸首,这点道理,娘会分不清吗?”
萧氏没想到傅新桐会说出这番话来,深吸一口气叹道:“我哪会分不清呢,就是分清了,所以才觉得人心可怕,你说都是一个屋檐下的兄弟,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呢。就算不是嫡亲的,可至少同父异母吧,再说你爹平日里可没亏待他们,你大伯好赌的事情,你爹早就知道了,背地里替他还了好几次呢,都是好几千,好几千两的,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知道。”
萧氏的话让傅新桐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就是为什么傅庆城会突然决定对傅庆昭动手,若是他有赌博的习惯,平日里输了来找傅庆昭要钱填补,傅庆昭都给了,可是这一回他欠下的赌债实在太多了,八万两外加两座园林宅子,至少三十万两以上的空缺,傅庆昭自然不可能再替他补这么大的缺了,必然是拒绝傅庆城了,所以,傅庆城就恼羞成怒,想出了这么一条奸恶计策。而遗憾的是,上一世,这计策就给他实现了,他成功刺伤了傅庆昭,毁掉了他的前途,然后踩着傅庆昭的血肉上位,官场亨通,好不快活,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真是傅庆昭乃至整个傅家的悲哀。
这件事情,傅新桐猜想,傅远心痛归心痛,但是却不会对外公布事情的真相,不是说他还要保护傅庆城,而是现在如果傅庆城传出这样不堪的行径,对整个傅家的印象都是致命性的打击,为了傅家的名声,为了傅庆昭的前程,所以,傅远必然要将这件事捂下去的。
傅新桐不会意外这个决定,也早就料到了,反正对她来说,公布与不公布,都没什么差别,罪魁祸首傅庆城已经受到了惩罚,断手毁容,足以毁掉他的一生,并且比上一世的傅庆昭还要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