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歙眼中,除了我的未婚妻之外,天下女子没什么不同。难不成因为清华郡主是皇上的外甥女,我就要就范吗?”
顾歙的冷淡不是一天两天了,安德帝早就习惯,看了一眼面上露出不悦的皇后娘娘,安德帝干咳一声后说道:
“呃,这个,云雁说的对,他已然定亲了,又怎么能另娶他人呢,别说是朕的外甥女,就是朕的女儿也不能做这种逼人休妻另娶的事情啊。再说了,清华是朕的外甥女不假,可云雁更是朕的妻侄,朕作为你们的长辈,如何能一味偏颇一方呢。一切还是按照规矩来的好。”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就算长公主打亲情牌也没用,两边都是皇帝的亲戚,谁也不好偏帮。
安荣长公主已经彻底绝望了,从皇帝出来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在顾歙这件事没戏了,她们本就不占着理,皇上和皇后,甚至在顾歙面前都没有希望,所以才想从傅新桐这里下手,想要攻破她的防线,让她自动退出,这样就不算她们没理了,可安荣长公主没想到皇上会突然过来,而清华孤注一掷的举动,原以为多少能打动一点顾歙的心,可是顾歙的心就如那石头一般坚硬,非但没有感动,反而当面直接拒绝,一点都不委婉,不拖泥带水,将清华亲自送到他面前的脸几乎都给打肿了,即便这样,在皇后面前素来没什么立场的皇帝都没有站出来帮她们说话,安荣长公主还能抱什么希望呢。
脑内一转,既然没了希望,那总不能白白的丢了脸面,安荣长公主心中又重新转换了方法,低头叹息道:
“既然顾世子态度这般坚决,皇上又不愿为我儿做主,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只不过今日这样一闹,清华的名声只怕是毁了,将来可如何是好?清华是皇上看着长大的,您可千万不能不管她呀。”
顾歙的确是安荣长公主看中的女婿,家世好,人品好,学问好,可既然顾歙半点不肯妥协,别说让清华进门当正妻了,就算清华肯屈尊做妾,只怕他都不可能同意的,既然如此,那安荣长公主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女儿不可能为了顾歙一辈子不嫁吧,京城之中的好人家多得是,比顾家显赫的也不是没有,一切只要皇上肯开口应允,那清华今后还愁嫁不到好人家吗?
安荣长公主的意思安德帝当然听懂了,对这个年纪越大,想法越多的姐姐很是无奈,安德帝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皇后,见皇后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安德帝才转过头看着安荣长公主说道:
“长公主的意思朕明白,朕不会不管她,其实长公主未曾与朕说这些的时候,朕已经替清华物色了一门亲事,乃是抚远公府嫡长孙岳政。”
安德帝话音刚落,安荣长公主便眼前一亮,抚远公府嫡长孙,这身份也确实不差顾家多少,抚远公府的二姑娘是后宫岳贵妃,虽说比皇后差了一些,但抚远公府胜在人丁兴旺,比镇国公府和承恩侯府人丁单薄占了不小的优势,连连点头,正要谢恩,却听安德帝又继续说道:
“不过嘛,那是从前,朕是这样想的,现在看来,清华与岳小郎似乎并不匹配。”
安荣长公主一愣,以为皇帝要补偿清华,给她更高的门第,脑中飞快转动,抚远公府的嫡长孙一出生就是岳家的第三代世孙,与顾家遥知公子的名望不相上下,也是京城中少有的家世显赫之青年才俊,安荣长公主多少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如果嫌弃了岳家公子这样的身份,难道皇帝会直接给清华指一门王公的亲吗?若真如此,那想想本朝王公中,似乎并没有与清华年纪相仿的,为了女儿的幸福,安荣长公主觉得还是不要太贪心的好,对安德帝诚恳道:
“这个……抚远公府嫡长孙身份是够的,清华也不是公主,再不敢要求身份更高的了。”
安德帝看着安荣长公主,虽然不知道安荣长公主脑子里先前在想些什么,但从她话中的态度就能听出来,她定然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赶忙摆手说道:
“不不不,长公主误会朕的意思了。”
“没有误会,清华是皇上的外甥女,皇上对她疼爱有加,这我都知道,将她赐婚给岳家也没什么不好的,虽说岳家的门第不是顶尖,可我们都不是贪心之人,不嫌弃的。”
安荣长公主说完这番话之后,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皇后与顾歙,只见皇后嘴角噙着笑,温和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化,而顾歙更是仿佛神游四方中,对她先前所说的话完全没有听见的样子。
安荣长公主心中不屑一哼,顾家这些年可真是被皇帝宠坏了,一个两个都不把皇家放在眼里了,在安荣长公主看来,岳家比之顾家也没差到哪里去,等到将来清华与岳家嫡长孙定亲之后,看她和驸马怎么帮着岳家对付他们顾家。就是宫里的岳贵妃,现在看来,也比这个目中无人,油盐不进,对她越发不尊重的皇后顾氏要来的强。
安德帝眉头皱起,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看安荣长公主的表情就知道,她不仅是误会了,而且误会的还挺深,实在不忍让她继续误会下去,安德帝直言说道:
“那个,现在不是你嫌弃不嫌弃岳家的事,而是现在清华已经配不上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