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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伺候着她穿过花园假山处时,突见一条小狗跑过,仔细一瞧,那胖狗还穿了夹袄冬衣,跳进了假山里头。心头一跳,想到,这可不和许凝秋讲得那“艾小姐误入镜中国”的故事开头一样么,除了这狗四肢着地,也没有口吐人言。
又见两个小丫鬟急急跑来,口中呼唤“毛球,毛球乖乖”,那就是侍琴侍棋。傅绛仙心里更是一动,心道故事里头的那条狗不也叫着名字么。侍琴侍棋匆匆给傅绛仙见了礼后,就问傅绛仙的丫鬟有没有看到一条幼犬,灰色发胖。
“没有,怎么了?”傅绛仙打断了丫鬟。
“回小姐,那是我家五姑娘爱惜的宠物,日日在院子里拘着,就怕它再跑丢惹姑娘伤心。今日府里大宴,它自己从院子里跑出来竟是丢了。”两人说着就要告罪去寻。
傅绛仙心里已有主意,见是那惹人厌的苏妙真的爱宠,也在两人离开后,让丫鬟去假山里头把那毛球抱了出来。她近看那狗实在既不名贵也不好看,心里嫌弃苏妙真没品位。后来又思及这是苏妙真喜欢的,且见毛球呜呜直叫,有几分可爱。她想了想,又心道,这毛球和“艾小姐误入镜中国”故事里的名字相合,想来是苏妙真自己看了故事取得名字,亦或是她为这狗编出的故事。
这毛球既然可爱,又和她有缘,倒不如让她带走,做侯府独女的爱宠想来也比一个伯府五姑娘的看门狗强。傅绛仙自顾自点头,就使人抱了宠物,去寻傅云天。她也知自己如是带上马车会被母亲发现,就拿琴儿一事,拿捏兄长傅云天为自己瞒天过海。
傅绛仙又怕苏妙真刨根究底,就寻了个池塘,让婢女把毛球身上的冬衣解了,丢在岸边做溺水状,还让婢女清儿捏着毛球的爪子在岸边划了几道做挣扎样子,清儿笨手笨脚险些滑到,被她骂了几句。自家觉得万事妥帖,自己聪明无比,施施然离去。
而游廊上的苏妙真一听侍书侍画言语,着急得要命。
她得了这条小狗后事事亲自照料,只把它当了前世宠物的替代,感情深厚,立时也顾不得看戏,急急一同和婢女们四处寻找。
绿意蓝湘诸婢女因上次苏妙真为毛球差点丢了而大哭一场,又被王氏申斥嘱咐,也立时两两作伴,尽心去寻。
苏妙真在花园里转了半天,忽听得有人来报,却是黄莺,只见她眼含泪珠,“姑娘,毛球那小家伙,好像是溺水了。”
苏妙真心里一哽,平静下来就要去看,婢女因她被高人算命,与水相克。连声阻拦,苏妙真头一次沉了脸道,“我的话你们也不听了。”说着,疾步如飞,往小池塘去,绿意蓝湘并着黄莺见拦不住她,拔步就追,唯恐一个没看住,苏妙真又被水克。
待苏妙真来到池塘边,果见那岸边有毛球的爪印,连那她亲手织的冬衣都湿了大半,落在岸边,回想起毛球总是围在她身边摇尾巴的情形,几度心塞,忽地,眼里映来一处痕迹。
……
未时刚过,傅绛仙回了暖阁,一炷香后见苏妙真面带忧容,被丫鬟们簇拥着进来。
她瞥眼苏妙真,心里冒出点点愧疚,可随后就被苏妙真进来也不看自己一眼的傲慢模样气到,鼻子一哼,招手让婢女清儿和纯儿倒茶水捻点心,看向戏台时余光扫到苏妙真,见她往这边撇来一眼,又往这边走过来。
傅绛仙并不起身,只见苏妙真从婢女手上接过一朵艳红蔷薇。
笑吟吟地一边弯腰,一边拿着那蔷薇,傅绛仙直勾勾地盯着那蔷薇,只见她深深一笑,为傅绛仙别在襟前:“这红色,果然只有傅姑娘适合。”
她的那些婢女们也齐声应道,“是呢。”被挤到一边的傅绛仙自己的婢女也忙忙绕过来赞叹几句。
傅绛仙一撇嘴角,“多谢苏五姑娘。”
“对了傅姑娘,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苏妙真缓缓起身,似是怕冷,左手袖进袖子里面,右手成拳放在嘴边虚虚一咳问。
傅绛仙摇头。得到了这个答案的苏妙真似乎有些失望,深深看她一眼,转身落座。
一折戏罢,苏妙娣赏下去,微笑看向暖阁里其他女孩,“我和平妹妹,文妹妹点的戏都唱完了,诸位妹妹可有喜欢的戏目,让她们唱来。”
傅绛仙点一出《南柯梦》,听句“《认金梳》极好”,然后便见苏妙真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
这《认金梳》乃是讲宋代包公断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