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弦冷声道:“领二十板子,好好学学祸从口出的道理。”
苏全一点没搞懂自己今天哪里说错了话,但又不敢惹他生气,跪地膝行至院中,也领这二十板子,却再不知道,苏问弦这是因他今日在顾长清三人面前,冒冒失失地说傅云天与苏妙真有关系之类的昏话,此时旧账新账一起算而已。
苏问弦罚了诸人,稍稍解气,换了衣服,又去前堂应酬。顾长清几人见他脸色不好,都暗自揣测发生了何事。
也合该有事,怀孕卧床休养的周姨娘见满府热闹,自己无聊,想起了自己侄子,遣了婢女去寻他来说话。不久见那红儿面带悲戚地跑了进来,喊道:“姨奶奶,不好了。成哥儿被三少爷打了三十大板,现在让他在寒风里跪着呢,都一个时辰了。”
周姨娘大惊失色,忙问原委。周成时不时往周姨娘这里来,早就和红儿眉来眼去勾搭上了。红儿有心为情郎辩解,便添油加醋地把这事讲了来。
“只说是为成哥儿无意弄脏了本小说,就生生罚下来了三十大板,这还不算,让人大冷天的在院子里跪着,可不要命。”红儿煽风点火道,“我想三少爷也一定是借题发挥。”
“我儿,这又怎么说。”
“姨娘你这胎,都说是男相。这哥儿生了出来,他一过继的嗣子,又哪里在府里有立足之地。如何能不急呢?自然要寻机打压姨娘你这边,刚好成哥儿犯了个小错,他就不依不饶了……姨娘若是亲自去看了,想必那些人也绝不敢罚成哥儿了。”
周姨娘闻言觉得大有道理。
这段时间她要一奉十,早已助长了那嚣张气焰,也恨恨道:“我的儿,可不就是这个理儿。现在他们都瞧我肚子里的这块肉不顺眼,一心想要谋害了去……想那苏问弦不过一过继嗣子,居然也敢骑到老娘头上,实在可恨,老爷又何尝拿他当回事了,否则当初怎么把他不带去扬州教养……”周姨娘不知道在京里国子监进学的好处,只心道自家老爷不待见这嗣子,越发气壮,“走,我倒要去看看!”
且说周姨娘带了一干丫鬟仆妇尽数出了院子,倒让与她住得近的金姨娘奇怪,金姨娘刚从筵席回来,见此状况,忙推了门去找捧了一卷书读的曲姨娘。
“妹妹,你说,她那么乌眼鸡似得是要找谁麻烦?”
曲姨娘掩卷,漠不关心道:“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金姨娘见她不答话,讪讪而去,刚一出门,就啐了一口:“什么东西,成日价地拿乔。”又想起有孕的周姨娘,面色划过狠毒,自言自语:“抱了个肚子就真当自己是正头奶奶了,总有一天……”
周姨娘一行人气势汹汹地到了明善堂就要闯进去,小厮丫鬟们拼命阻拦却被她抱着肚子叫疼吓退,周姨娘进去打眼就看到自己侄子跪在风口,背上还有斑斑血迹,整个人摇摇欲坠。周成一见自己亲姑姑来了,泪眼汪汪喊道:“姑姑救我!”
周姨娘立时就要让婆子去扶了他起来,其他人急忙去拦,如意儿也在跪着,忙忙让另一大丫鬟称心去处理此事,称心急急下台阶拦了周姨娘,忙忙道:“姨奶奶,他犯了错,就该受罚,还请姨奶奶不要插手我们明善堂的事。”
周姨娘如何依从她,立时抬手打去,“好没眼色的小娼妇,这是我亲侄儿,你们倒来作践他!瞧我可怜的成哥儿被打成什么样子了,你们就是欺负他是我侄儿,针对他,处处要置他于死地。”
称心平白挨了一记耳光,心头火起,“姨奶奶,你跑来我们明善堂已经大为不妥,如今还要插手我们内务,这事若到了二奶奶那里,也是我们占理。再说了,今天也不止他一人受罚,何来针对一言?”
周姨娘脖子一横,“如何不是?就因为我肚子的碍着你们院子里人的事儿了,你们就要迁怒成哥儿,想打杀了他,否则,不过一本破书,何至于此,你这个狐假虎威的小娼妇。”
她的婢女婆子嘴里不干不净地帮腔,明善堂的人又哪里能忍,当下互相骂去,混乱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