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他蹙眉有些惊讶的望我一眼,淡笑道!“你想太多了。”
我也微笑出声,“但愿我想太多了。”
我话刚说完,就听门外走进来一道娇柔的身影,当看到那张绝美的脸,竟然是赤云,她眼神复杂的望我一眼,然后朝坐在我床边的阎冷澈出声了,“主子,大家都在等着您用晚膳呢!”
“嗯,我一会儿就来,你先进去吧!”阎冷澈淡淡的望了她一眼,赤云美眸微转,有丝悲伤之色划过,转身,快步出了门。
我抿起唇,有些责备的看阎冷澈一眼,认真出声道!“喂,你快下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别担心,你的饭菜不还没送来吗?”他微笑。
“那是因为你在我房里,唐嫂不好意思端进来,你快点走吧!”我催促着,伸手推了推他的手臂,他的大掌突然握住我的手掌,别有用意的捏了两下,朝我笑道!“真不搞不懂,为什么我会这么听你的话?”
说完,他回望了我一眼,转身出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我的心没来由的升起一股不安的想法,不知为何,是不是我与他走得太近了?还是一种不知的错觉,我觉得我与他相处的气氛越来越好了。
果然,他一走,唐嫂就端了饭菜进来,满满的摆了一桌,十分的丰盛,我们叫来榴儿开始用餐,我饿了,一口气吃了很多,唐嫂使劲为我夹菜,劝我多吃,榴儿就比较安静了,偶尔会抬头微笑,偶尔却又陷入了自已的世界。
这是我过得最特别的一个年了,没有烟花爆竹,没有礼品道贺,更没有看到文艺晚会,真是有生之来最冷清的年了。
年过了,喜庆气氛没有延续多久,就恢复了平静,今天,突然听榴儿喜匆匆的冲入房里来,大声的告诉我,外面在下雪……
我一听,精神立即亢奋起来,赶紧套上鞋来到窗前,推开窗户支好,只见映入眼帘的是纷纷扬扬的白色花瓣,雪花像烟一样轻,像银一样白,像玉一样润。它亲吻着大地,滋润着复苏的万物。过了年……春天就要来了……
这场大雪雪粉腾扬,像笼罩着大地的银色的雾,在日光中闪闪的似火星,在灯光下闪闪的像萤火虫。
慢慢的,小雪粒变成了大雪花,像鹅毛似的轻飘飘、慢悠悠地落下来,静静地,不出一点儿声音。像柳絮一般的雪,像芦花一般的雪,像蒲公英的带绒毛的种子一般的雪,在风中飞舞。
这场雪整整下了十几天,到现在,依然在下,下雪的天气,房间里燃起了暖炉,热呼呼的,空气里飘扬着檀香炭的香味,坐在被窝里,与唐嫂榴儿聊着天,欢声笑语一片,屋外,雪花飞洒,屋内,和乐融融,这个冬天不冷。
这几天,我偶尔会感觉肚子别样的不舒服,早上至晚上都有阵痛出现,唐嫂经验丰富说我是快到生产的时候了,而且,我细算一下时间,也快十个月了,所以,我在想,是不是真得我的孩子要出世了?
顿时,我的状况把榴儿吓坏了,唐嫂倒是从容以对,叫我好好的趟在床上,将所有生产需要的布,热水都备好,坐在床前等待着我分娩的那一时刻到来,躺在床上,我只感肚子一阵一阵的痛,每几分钟至少要痛上三次,在感觉痛的情绪中,我脑中不由的产生了恐惧状态,虽然想是一回事,但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蓦然,痛感更强烈,强烈到我快受不了,这时,唐嫂掀开我的衣裙,喜叫出声,“凤姑娘,孩子要出生了。”
轰的一声,脑袋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激动,更多得是紧张,心里涌起备战的状态,但下腹的痛苦叫我无法再高兴起来,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腹部的痛苦,那种几乎要撕裂身体的痛,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我低呼出声,意识被痛苦模糊了,这时,听到唐嫂大喊,“凤姑娘,清醒一些,孩子的头就要出来了……”
想不到这一刻来得这么突然又快速,我完全没有准备好,此时,唐嫂的话对我来说,已经开始有些不清晰了,我现在全身心的想法就集中在子宫里,感觉腹部有一头小野兽在撕吼着想要挤出去,力道之大,带着撕毁的力量,仿佛要将我整个人撕成四块,“啊……好痛……”我咬牙低吼出声……
好痛,真得好痛……痛得我泪水冒涌,痛得我耳膜失聪,眼睛失明,毁灭心神的痛楚快速袭卷而来,我喘着大气,感觉额上的汗水与眼角的泪水迸流而下,染湿我的,我的眼,蓦然,温热的水液从我的两腿间滑下,强烈的下坠感自我有腹部传来,引来我更大的痛楚……我哭喊出声,“痛……好痛……”
“姐姐……你一定要撑住啊……不能晕过去……”感觉一条温热的丝巾在擦拭着我脸上的汗水,榴儿的声音带着激动与急促震荡在我的耳边……
“凤姑娘,你坚持住啊……羊水破了,孩子的头马上就要出来了……”唐嫂紧张的喊叫道,感觉她的手用力分开我的双腿,不让我因为剧痛而蜷缩……
“我……啊……”我现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可能是因为凤水蝶这具身体太弱,才十七岁的身子,子宫不大,所以才这么难生吧!迷糊之中,我暗暗的想……蓦地,剧烈的痛从下腹由每条神经传至我的脑海,我的手胡乱的抓住了脑下的枕头,我拱起腰身,使劲的用力,试图将子宫里的孩子往前挤去,伴随着我一声一声撕心裂肺的低吼,却现孩子跟本就没动……依然原地踏步……
喊累了,声音哑,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却现喊起来也无力了……我软下身子,躺在床上努力的吸气,这时听见榴儿的声音飘渺的响起,“啊……姐姐,我去请主子过来……”
去请阎冷澈?这个念头让我迅速睁大了眼,我吸着气想去拉榴儿的手,告诉她不要……眯起的眼里,却见她已经飞跑出去了……这个消息将我的意识拉了回来……
“凤姑娘,吸气啊……不然,孩子很可能会死在子宫里……”唐嫂担忧的声音响起……
顿时,我抓在枕上的手突然有力起来,一种生命的本能告诉我,孩子千万不能有事……千万要活下来……我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开始用力起来,又是一波又一波,无休无止的剧痛将我掩盖,我咬牙忍住,全身心的力量都只专注在子宫上,颤着身子努力用力,只想将停留在子宫里的孩子挤出去……
“蝶儿……”一声急促的低喊自耳边响起……
我半睁开眼,只见阎冷澈满脸的担忧望着我,他抓起我冰冷的小手,握在手里,坚硬有力,另一只手,轻轻压在我的腹部,一道轻柔的温热缓缓渗入体内,让我几近虚脱的身子又渐渐恢复了活力,虚弱之中,我咬紧牙关,开始进行最后一波的冲刺……
“凤姑娘,吸气,用力再试……”唐嫂担忧的声音响至耳边……
我用力掐入阎冷澈的手掌,惨叫出声,随着我最后一道沙哑的吼叫,感觉停滞不前的肉团猛然冲破狭小的子宫,朝我的宫口挤去,“啊……”最后的用力,感觉孩子终于钻出了我的体内,与我一分为二……
意识忍耐到最后,脑中的人声渐渐虚无了……耳中听不到一切,我的意识陷入昏沉之中……最后的那个念头,孩子……是否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