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匕,是我当年随老侯爷去战场时,他送给我的,我曾用这把匕杀过几个敌,那是我这一生最惊险的一段日子,却也最是难忘。今天我把这匕送给你。”
顾青竹抚了抚匕的鞘,犹豫道:“这么有意义的匕,我不能收。”
余氏笑了:“何为意义?放在你手中,难道不比放在匣子里更有意义吗?”
祁暄从旁说道:“收下吧,这是祖母给你的防身武器。”
“是,多谢祖母。”
顾青竹的一声‘祖母’让余氏眼前一亮,忽然笑了:“说老实话,你这丫头刚进门那会儿,我可不太喜欢,可有句老话说的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注定就是我们祁家的儿媳,你们俩去吧。等你们凯旋归来,一切小心。”
得到了余氏的许可,顾青竹与祁暄回沧澜居简略收拾一番东西,和衣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待第一声鸡叫响起,天还未明时,两人便手脚利索,悄悄从墙头溜了出去。
顾青竹换了一身男装,乌尽束脑后,两人共乘一骑,直奔城门。
祁暄拿出手令,城门便为他们打开,策马而去,赶往漠北。
这是顾青竹第二次去漠北,只不过上一回是一败涂地后,被人押送离开,那时希望俱灭,万念俱灰,前面等着他们的是无助与渺茫。而这一回,他们是迎着朝阳,怀带希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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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氏一夜都没睡着,想着侯爷在漠北生死未卜,就连早饭也食不下咽了。
想找人说说话,便叫婢子去请顾青竹过来,不知何时开始,云氏居然对自己的儿媳生出一种依赖,她的从容淡定,无形中给了云氏相当大的鼓励。
婢子去请人,沧澜居的下人们也才刚刚起身,打扫的打扫,烧水的烧水,擦洗的擦洗,婢子找到了红渠,说道:“劳烦姐姐传话,夫人请世子夫人一同去用饭。”
红渠看了一眼紧闭的寝室大门:“世子和世子夫人还未起身,妹妹稍待,我去问问。”
红渠来到房门前,伸手敲了两下,还没说话,门就开了,原来竟没有落门闩,红渠小心翼翼伸头看了几眼,又侧耳倾听,试着喊了声:“世子,世子夫人?夫人有请,你们醒了吗?奴婢进来了。”
房间里没有声响,红渠大着胆子往里面走了一步,觉得今日的房间与往常不同,不仅没有半点声响,就连房里的四面窗户都大开着,心中纳闷,世子和世子夫人睡觉怎么连窗户都不关?不怕着凉吗?
来到屏风外,正要开口喊,可她站的位置,正好能够看见梳妆台的镜子,镜子里映着床,床上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人在,红渠急急忙忙进了里面,看床铺不像是睡过的样子,往内室找去也不见人。
疑惑着出门对那婢子说道:“世子和世子夫人不知道一早去了哪里,房中没人啊。”
婢子惊讶回去复命,云氏也觉得奇怪:“怎么会没人?一大早的去哪儿了?去门房问问看。”
那婢子领命正要下去,就听外面婆子传话,说:“老夫人到。”
云氏一惊,起身相迎。
余氏难得踏入主院,身旁跟着桂嬷嬷,进来之后,对行礼的云氏抬抬手,直接说道:
“不必找了,他们走了。”
云氏不解:“母亲这是何意?他们去哪里了?”
余氏坐在饭桌前面,拿起了一直花卷,咬了一口,口齿不清的回答:“漠北。”
云氏大惊,跌坐在椅子上,手捂着唇,生怕自己叫出来,冷静一番后才问:“他们,他们如何会去漠北?这,这,这可如何是好?漠北是战场,他们两个孩子去做什么?真是胡闹,来人呐,来人。去把世子和世子夫人追……”
云氏还未说完,就被余氏给打断了:“别追了,他们现在估摸着已经到十里亭外了,上了官道就追不上了。”
余氏淡定的口吻,云氏哪里还会看不出,这事儿余氏事先知道,坐到余氏身旁,关切问:
“母亲知道他们要去?为何不拦着?侯爷在漠北都吃了亏,他们两个孩子去,那还有命回来吗?”
余氏让丫鬟婆子给云氏重新准备了碗筷放到她面前,亲自动手给云氏盛了一碗粥,说道:“暄儿已经不是孩子了。正阳在漠北遇险,若是暄儿不闻不问,在京中安坐世子之位,那倒显得我祁家无父子之情,他之前随正阳去打过西域,正阳回来与我说过,暄儿是个将才,此次也算是个机会,让他去吧。”
云氏听着听着,眼泪便要出来:“可若为了让别人看祁家的父子之情,就要让暄儿去冒险,也未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