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姜元羲用过早饭之后,一身清爽的去了越华容的屋子。
“看到越郎君的面色越来越好,五娘心中也略感欣慰。”
姜元羲这话,让越华容一笑,“一切都多亏了你们的照拂。”
姜元羲见越华容已经可以起身,坐在他对面,又旧话重提,“不知越郎君可有想好我当日问你之问题没有。”
当日越华容醒来之后要求见救命恩人,姜元羲就问了一个问题,何以他会孤身一人出现在华盖林。
当时越华容不肯回答,今日姜元羲又问。
越华容一怔之下,歉意一笑,“五娘子,请恕容无礼,实在是有不便之处。”
“哦,是吗?”
姜元羲浅浅一笑,漫不经心的说起了另外的话,
“阴平县的县令,彭茁甚得圣心,被圣上提拔为太傅府金曹。”
越华容的笑容僵了僵,手指痉挛了一下。
这等小动作,又如何瞒得过近在咫尺的姜元羲?
“哦,对了,你知道太傅府下属官金曹,所主何事吗?”
姜元羲好心的问道,见越华容僵硬的摇头,她又为他释惑,“金曹,主钱币盐铁之事哦。”
“从一个小小的外放之令,一跃成为太傅府的属官,彭茁不知羡煞了多少官吏。听说彭茁尚未回都城,就派了家人在东城买宅院,据说最少要五进的院子,不然家里人多,住不下。”
姜元羲朝越华容笑了笑,“一个小小的阴平县,地处荒凉,你说这位出身寒门的县令大人,怎么会有银子在东城买一处五进的宅院呢?”
越华容直直的看着姜元羲,她面上带着几分笑意,这笑意又充满着三分嘲讽,她的眸子清湛,仿佛能洞察人心,在这双眸子之下,越华容觉得心中一切都暴露其下。
越华容扯了扯嘴角,笑意难看,“是啊,也不知道这位彭县令如何来的银子。”
姜元羲低声一笑,“金曹嘛,现在没银子,日后还怕没银子?
从此之后,彭金曹的八个儿子都能在都城进学、与都城的朝臣之子交好,日后前程尽好。
彭金曹的十二个女儿也会找到好人家,为彭家带来庞大的姻亲关系,数十年之后,彭家当兴旺已。
我听说,不少外放之令都以彭金曹为榜样,处处学着他呢。”
越华容拳头紧握,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身子不要因为愤怒而颤抖。
他强颜笑着,语气中带着疑惑的问道:“不知这位彭县令有何过人之处,竟能得圣上的重任,提拔为太傅府金曹?”
姜元羲轻轻摇着折扇,闻言手中折扇一收,似是在想了片刻,才慢悠悠的回答,“这位彭金曹啊......
要说过人之处还真的没找到,其治下年年考计都为中等,甚至今年治下还出了一门血案,有一户人家十八口因犯大罪被满门斩杀,就是三岁的孩童和还在襁褓中的婴孩也没逃过。
按理来说,出了这样的命案,这位彭县令还得在阴平县多呆几年,不过谁让人家是个虔诚的信徒呢。
这位彭县令深感自己治下竟然出现了这等恶贯满盈的人家,觉得是自己的德行不够才会让恶人横害,于是日夜在佛像之下罪祷,祈求上苍洗涤恶人带来的罪恶,让圣天子的德辉照耀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