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陈宣上朝之后就去后宫给皇后请安。
进了大殿,陈宣噗通一声,跪倒在皇后脚边,抱着她的大腿,悲戚的低喊:“阿娘,救二郎一命吧!”
原本见到儿子,皇后唇角才弯起的笑意,在他一跪一喊之下,消失得荡然无存。
皇后先是屏退了左右,这才伸手摸了摸陈宣的脑袋,那句好几年都没有听到过的“阿娘”,让她慈母心也柔软了许多。
“二郎起来吧,你是太子了,怎的能这般在下人面前失了体统?”
陈宣非但不起,反而越抱紧皇后的大腿,嘶哑的低吼,“阿娘,我很快就要跟大哥一样,再也不是太子了,连命都快没了,还在乎什么体统不体统。”
皇后的面色骤然一变,长子的死,是她心头最沉重的痛,长子死去堪勘半年,皇后最是不愿想起长子被杀的痛苦。
如今听到二儿子不仅提起长子,还自比长子的遭遇,这让她如何受得住?
当下她就厉声呵斥:“胡闹!说什么胡话!好好的,说什么命不命?快快吐了口水说过!”
陈宣眸中含泪,抬起头艰涩的道:“阿娘,外头早已避我这个太子如避蛇蝎了,这样下去,休说日后荣登大统,便是迟些,也不知还有没有命在。”
皇后冷下了脸,“什么意思,给阿娘说清楚些。”
陈宣悲怆又惨然的扯了扯嘴角,“因着孩儿打死了我们家养的一条狗,现在不仅世家,就是连那些寒门都对我颇有微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反了我这个太子,我可是有很多异母兄弟的。”
皇后的面色一变,又阴沉了几分。
顿了顿,他一边觎着皇后的脸色,一边悲愤的低吼,“阿娘,若我不是太子了,先前又犯了众怒,我还如何活命?”
皇后沉默下来,她不是聋子,外头的事,她自然也是知道一二的,对儿子说的情况早有耳闻,她明白儿子说的很对。
她恨铁不成钢的拍打两下陈宣的肩膀,“你啊你,这急躁的性子能不能改改?就算看他不顺眼,要他死的法子多的是,何必要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抓住把柄?”
陈宣目下也是后悔莫及,“阿娘,我知道错了,我日后一定不会这般急躁了。阿娘,你救就孩儿吧,孩儿不想死。”
皇后垂眸沉思,陈宣不敢打扰,仍然跪在地上,哪怕酸疼了也不敢起。
好半响之后,皇后才回过神来,见着儿子还跪着,拉了一把,“起来说话。”
见儿子还迟疑不肯动弹,她没好气的道:“再不起来,阿娘就不帮你了。”
这下子,陈宣利索的起来了。
他小心的看着皇后的面色,紧张的问道:“阿娘,您可有法子救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