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公眼睛瞪大,气鼓鼓的仿佛铜铃一样,满脸的不可思议。
“一辆都没有?”
“妾身也不知道老爷今日要用,早知道……”
“早知道早知道,早知道个屁!!!”晋国公气的脸色通红,啪的一下,就甩了常氏一巴掌。常氏猝不及防,脑袋一晕,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趴地上了。
常氏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你打我,你居然又打我?”
“打的就是你!头发长见识短,简直愚蠢至极!”
“老爷!!!”常氏捂着疼痛的脸颊,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哀泣。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么做!
上次颜瑾玉被封为世子,她闹的太过,老爷情急之下才打了她一巴掌,可是之后,老爷便对她百般温柔,万般补偿,发誓再也不会那么对待她!
那么多的诺言蜜语,他难道都忘了吗?一时间,千般滋味上心头,常氏从没有体会这种辛酸、愤怒。她在手帕交之中,向来自诩自己的丈夫是个君子,敬妻爱子,动口不动手,更不会欺负女人。那现在又算什么?
“到底是血脉低贱的商户之女,一点也没有当家主母的样子,马车全部有用!?家里有个急事怎么办?要请大夫怎么办?”
常氏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晋国公刚刚那一巴掌打的太狠,不过半晌的功夫,她半边脸颊已经肿的像个面团了,配着五条紫森森的指印,看起来竟有些可怖。
晋国公根本没注意常氏,他满脑子都快急到冒烟了,就在几分钟前,他忽然得到消息,说是西街那边的古玩铺子近日得到了一块奇石,远看像个福字,侧看像个寿字,十分有趣。
因为他素来爱玩一些古物件,跟这些铺子老板也算有几分点头之交。奇石的消息,他自然就得到了,晋国公当时就是脑袋一亮,几个月后就是‘万寿节’,到时候献给皇上做寿礼,岂不是刚刚好?
因为怕被别人抢先了去,他午饭都没等,急急忙忙的就回来找马车,谁知常氏这个蠢妇,关键时刻掉链子,若不是西街太远,他又不愿有损颜面,早就直接冲过去了。
晋国公又发了一通火儿,好一会儿才喘匀了气,管家终于瞅准机会,走了进来。
“老爷老爷,大小姐派人出去租了马车,这一会儿已经到府门口了,您要不……”
晋国公狠狠瞪了跪在地上的常氏一眼,甩袖出去了。租的马车自然比不过府里有官制的马车,行人不会让道,晋国公又是好一番折腾才到了西街,此时早已过了午后,那块奇石连影子都没有了。
晋国公心里郁闷的要死,又不想回府面对常氏那副倒胃口的脸,索性便去了最近的曲坊,听曲去了。
晋国公离开之后,常氏也逮着不顺眼的下人通通训斥了一遍,打板子的打板子,关柴房的关柴房,好不容易顺了心气,才在女儿的劝说下进了屋子,用热水敷起脸,但是为时已晚,那半张脸已经肿成了半个猪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了,气的常氏又是一通乱砸。
府里的大事并没有影响到慕然的院子,吃过午饭的倚翠,用手帕包了几个馒头,偷偷摸摸的去了一处角落破院。若是慕然在这里,一眼就会认出,这里正是前世原主最后几年住的,漏风漏雨的小院落。
小院落里有一间放杂货的屋子,倚翠轻轻推了推,门已经被锁上了,但里面的人却听到了动静,悄悄的凑了过来。
“倚翠姐姐,是你过来了吗?”声音有些熟悉,这正是多日不见,被常氏调走的绿绕。
她并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早就在慕然这边露馅了,只以为常氏为了保护大小姐,故意拉她出来顶了个莫须有的罪。尤其在她落难后,大少爷身边的倚翠还会时时来帮衬一把,她自然不会多想。
而对于常氏而言,替罪的丫头已经无用了,她自然不会多管,只吩咐把人关在了这里,便像忘了似的只字不提,想来是等着她饿死了直接上报病故,草席一裹了事。
至于她的家人,一个月才会联系一次,等他们看到人,人也早就死了,还不如拿些银钱走人呢。
若不是倚翠过两天便给她偷渡些吃的,她恐怕早就苟喘残息了,不过就算如此,绿绕也早就受不了在屋子里的日子了。
“还不如被夫人发卖了出去。”绿绕接过馒头,叹了口气,心如死灰。现在的她不过是还活着而已,民不与官斗,他们这些丫头又是签了死契的,是死是活,不过就是主子一句话罢了。
倚翠撇撇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更何况你得罪了夫人,若是真被发卖了出去,指不定到了什么腌脏地儿,白白辱没了身子。”
绿绕一想也是,可是她实在是没法子了,总不能一直活在这个屋子里吧。现在倚翠念着旧情,还会帮她一把,若是有一天大少爷他们自身难保了,她岂不是还是要活活饿死?
与其如此被动,不如主动一点,至少还能去争一争。
“更何况,你这么漂亮,歌又唱的好,以后说不得还能嫁个如意郎君,从此改头换面了呢。”倚翠像是不经意的这么说了一句,拍拍裙子上的灰便离开了。
听了这句话的绿绕,却心思一动,缓缓低下了头,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