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一直都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对于皇帝如此轻率地决定自己母亲的言语,还是感觉到一阵锥心的痛。
“臣妾,不让禁卫军进去是因为……”
说了一半,德妃还是顿了顿,抬头触及皇帝冰冷的眸子,终于咬牙说了出来:“因为臣妾接到密报,怡贵妃……与人苟且!”
最后四个字,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可见她说出来之艰难。
皇帝呆愣当场,完全没有想到德妃嘴里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群臣也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敢妄动。
他们此刻站在这里是因为带着忧心皇帝安慰的名头。
但是此时,这件事情已经触及到了皇帝的颜面,他们此番站在这里,似乎……似乎总有些不妥当。
德妃心中正忐忑着,突然领子被人一把揪起,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一抬眼眸就看到皇帝那一张被放大了的愤怒的脸:“你说什么?”
“臣妾……臣妾说得是实话!”
这一刻,德妃感觉自己真真切切地从这个男人眼里看到了杀机。
这样的认知,让她心底里感到一片荒凉。
“你最好不要耍什么手段,不然朕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揪着自己衣领的手骤然间放开,德妃猛然间就扑倒在地。
手肘处传来的痛感,让她几乎流下泪来。
“母妃!”
赵御鸿此时也顾不得这个时候他是不是适合出现,飞快地抢到德妃面前。
小心翼翼地扶起她:“你怎么样?”
就这四个字,让德妃的心立刻复苏过来,终究眼前的人才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我没事。”
“来人呐!”皇帝不再看德妃,也没有看赵御鸿,对他这样不顾礼数地冲过来什么表示也没有。
“将整个永和宫给我仔细搜查一遍,一处都不能放过!”
正在那边担心会被怪罪的禁卫军统领一听,立刻领命,带着人小跑着进去了。
“你最好不要动什么心思,否则的话,朕会让你悔断肠!”
皇帝说完这句话,德妃才反应过来是对自己说的,但是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个男人的视线却全部落向了永和宫的大门。
就在众人的忐忑不安中,禁卫军统领终于满头大汗跑了出来,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回陛下,现几封不明书信和一些物件。”
说起来这个禁卫军统领也真是个人才,他所谓的那些书信即使被他说成不明,此时也是十分明了的了。
因为他是用一个精致的托盘托过来的,而那上面分明的书信却是明明白白的红笺。
红笺是爱侣间专门写情信的,来自于几十年前的青楼女子。
那女子文采不错,同时也是个妙人,不喜欢和别人一般用云宣,于是用凤仙花汁,专门制了这种纸,用来和爱郎互诉衷肠。
但同时也因为这个女子的身份,她的那些爱郎自然不是什么单身贵族。
所以就算这云笺精美无比,但是总带上了些偷偷摸摸的味道。
此时,在场的人谁不知道这东西,一眼便看得分明。
而且那托盘上另外的几件东西都是些华贵的饰。
只是那些饰华贵虽然华贵,却绝对不是出自司珍局之手。
所以,事情十分明了了,德妃所言确实是又其事,端木竚行为不检!
“你是从哪里得知消息的?今天早上又怎么会突然间来永和宫?”
皇帝没有开口,德妃犹自不敢起身,依然跪在地上回答他的话。
“回陛下,此事说来蹊跷,臣妾今早起床便现床头钉了一张纸条,吓了一跳,其上面的内容便是贵妃娘娘的事情。
此事干系重大,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臣妾不敢声张,所以便自作主张前来永和宫。
哪里知道就现了那些黑衣人。”
“纸条在哪里?”
德妃急急从衣袖里拿出一张叠得十分整齐的白纸:“臣妾就知道此事必定是要通禀陛下的,所以,一直都带在身上。”
皇帝展开来看了一会儿,确定这上面的字迹自己从未见过之后,便将它放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好好盘查整座皇宫,给朕查出来,怡贵妃的下落。”
“陛下,出大事了。”
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完,在乾清殿任职的小太监却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皇帝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今日的事情似乎一桩接着一桩。
有一种要出大事的感觉。
“说!”
那太监立刻跪倒在地:“回陛下,顺天府袁大人方才急命人进宫,将几名太医全部宣走了,说是大牢里永定侯府的人出了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