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可不能用咱们家的规矩来套沈家。”黄氏摇头,道,“虽然说沈家对嫡庶用度份额也有区别,并非一视同仁,然而在最紧要的阀主之位上,却是从不计较嫡庶、只问才干的。毕竟沈家桑梓在西凉,三不五时要与狄人征战,阀主无能,合族都要受到牵累!是以嫡子的身份,在沈家,远非咱们卫氏能比!咱们卫氏,除非嫡子不能接掌阀主,比如敬平公,再比如咱们大老爷……可沈家却不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多一个庶子,往后自己的亲生骨肉就多一份麻烦。”黄氏语重心长的道,“还不只如此!少夫人请想一想罢,二公子有了三位小姐却无一子,对这头一个长子,不拘其生母是何人,总归是期盼万分的。等这庶子落了地,二公子能不亲自精心教导?往后的孩子,可就未必能够有这样的待遇了。毕竟二公子年岁渐长,一来精力跟不上,二来二公子往后要操心的事儿也会越来越多。辰光长了,庶子在名份上或许比不上嫡子,可在二公子心目中的地位,却未必比不上嫡子!”
“这样一个麻烦……”黄氏声音一低,“若是换了咱们房里,婢子也会劝少夫人斩草除根的!”
卫长嬴心头一寒,道:“难道说……二嫂……她……”
黄氏道:“二少夫人前脚一走,后脚绿翘出事——她人不在府里,正好一推二六五!再加上如今邓老夫人病重,还得她这个端木家的女儿去委托端木八小姐,好请动季神医出面,就算夫人回来后,也会帮着她说话!这样好的机会,端木氏人又不笨,怎么会放过呢?”
“难道大嫂子让我明儿个过去要说的事情就是绿翘那里现了什么?”卫长嬴不禁喃喃道。
黄氏道:“端木氏既然敢下这个手,必然有相当的把握不会被抓到把柄。而且若是如此,大少夫人该立刻使人去苏府禀告夫人做主,怎么会公然请少夫人过去做什么见证?这就是把事情公开——沈家后院争风,涉及到了二房唯一的还没出生的子嗣,传了出去,上下都没脸。大少夫人不会这么做的。”
“那……”卫长嬴沉吟,道,“姑姑以为,大嫂子让我明儿个去见证的到底是什么事?”
黄氏笑着道:“端木氏没留下把柄,可架不住有人心里有数。婢子想,许是绿翘指望落了空,心头不服,一口咬死了她,偏她人又不在府里,大少夫人不耐烦参合太多二房的事情,打算请少夫人过去,一起把事儿敷衍过吧!”
卫长嬴想了
片刻,又问:“那我去了之后?”
“少夫人就看大少夫人怎么办,万氏不是说了?少夫人才过门,这会什么都不知道。大少夫人是嫂子,让少夫人过去,少夫人就去了呗!至于说事情的处置,有一直当着家的大少夫人在,少夫人何必操心呢?”
这就是让卫长嬴去归去,但万事不沾边,横竖仗着自己才进门、又不当家,把事儿全推给刘氏头疼。
卫长嬴把黄氏的叮嘱记了,又说卫盛仙的事情:“姑姑说,我答应这件事情不打紧罢?”
“叫二夫人跟着做了个人情,不过也没什么。”黄氏无所谓的道,“宋家那些想把儿子过继了好占便宜的人与咱们有什么关系?再者老夫人对庶出子女固然不亲近,可也不会喜欢看到庶女被欺负——这不是打咱们家的脸么?横竖宋家的阀主是少夫人嫡亲舅舅,写封信就能成的事儿……明儿个打个人把信送到宋家去,交与表小姐就是了。”
见黄氏不反对这事,卫长嬴才放了心,笑着道:“对啦,今儿个我现大姐姐对我很是冷淡,看姑姑的眼神也十分的不善……这是什么缘故?”
“也没有什么。”黄氏温柔的笑了笑,道,“之前婉小姐不太喜欢婢子,曾经想把婢子赶走,但婢子是老夫人叮嘱留在帝都的,怎么敢违背了老夫人的话呢?许是因为这个缘故,把婉小姐给气着了,所以如今看到婢子也不高兴,倒是连累了少夫人。”
她说的轻描淡写,但想也知道,让卫长婉恨到现在,甚至恨屋及乌到了卫长嬴这个二房不敢得罪的卫家明珠身上,必然是在黄氏手里吃了大亏!
只不过卫长嬴就和这堂姐照过一面,又受宋老夫人影响,对二房上下都带着防备之心看待,这会问着也不过是好奇罢了,却没什么同情卫长婉的意思,微笑着道:“也没什么,我今儿回门正觉得与二婶没什么话好说呢,本来七妹妹就十分能说会道了,若是大姐姐也能说得很,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脱身?”
两人又说了几句,卫长嬴这才回到内室,沈藏锋早已在等着了,他沐浴后换了一身石青锦袍,独自一人坐在灯下弈棋,见到卫长嬴进来,就举袖把棋子拂乱,调笑道:“嬴儿与黄姑姑说什么话了?这许久才回来,叫为夫好等。”
“偏不告诉你。”卫长嬴啐道。
沈藏锋笑着过来拥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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