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樱桃恭恭敬敬的,神色安详而镇定:“奴才以前在大管家那里当差时,因着淳夫人常与大管家走动,所以与淳夫人也较相熟。淳夫人她……每每见到奴才的面儿,都是问东问西,捉捉袖子,摸摸额头的……”
屋里传来几声倒抽冷气的声音。
樱桃眨了眨眼,继续道:“自从奴才进了厚舍院,因做了点错事,被罚值一月的夜,一直十来日都未曾出院过,也再未见过淳夫人。那日,二世子殿下要去宁府,允了奴才一日的假。奴才才刚回到下人院,连那两个小粗使的面儿都没见上,就叫淳夫人差人叫了去。说是……备了糕点要给奴才。奴才……不敢不去……”
“然后呢?”王妃的声音里透着愠怒。
“奴才不敢不去,可又实在不想去。可巧出院时遇上了顺心的粗使心冬和心夏,便托他们去截我家世子。待奴才进了淳夫人院里的小阁楼,里面确是备了几盘点心。可是……”樱桃再次抬头,四下扫视了一圈儿,小声的:“王妃殿下请允奴才......附耳”
“允了。”王妃大概猜到下面的话不好当着众人说出来。
樱桃附到她耳边,小声的:“可是,东西还没吃呢,淳夫人就自己扯了衣裳,朝奴才扑了过来。这事,当时心念是在跟前看见了的。亏得世子殿下当时及时闯了进来,这事才......”这是周铭远的主意。三年前的事,她不能说出来。淳夫人怎么样与她无关,可是这事说出来,她是一定要受到牵连的。也亏得周铭远晓得了这事,并支持她。否则,她心中还真的没底。
王妃又是倒抽一口冷气,几乎要失态的捏紧了手,声音都有些颤了:“你,你抬起头来,叫本妃瞧瞧。”
“是”樱桃抬了抬脸,视线恭敬的垂着。
樱桃的长相,本就随她的几个姐姐,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一双大眼睛似乎是会说话。身条儿也长的均匀修长,现在做男厮打扮,亦是俊美英气,在这王府里,跟她差不多年纪的,还没有比她更好看的小厮。
仔仔细细的将樱桃打量了几遍,王妃脸色更沉:“远儿!!”
“是,母亲。”周铭远应声。
“可真有其事?!!”
“有的,母亲。儿臣本想向母亲禀明,又怕惹母亲生气,便寻思着日后慢慢透与母亲。哪知这事却叫母亲自己个儿查到了。”周铭远眼也不眨的配合樱桃。
有自己的儿子作证,王妃不再有所怀疑,身形颤了几颤,好容易才稳住。呼吸有些不稳的:“好个......好个大胆的小妾!!”
屋中其他人见王妃的模样,大概猜到是些什么事,纷纷不语。
“母亲莫气伤了身子!”周铭远轻声劝道。
“退下,退下,全都退下!!”王妃头一回失了雍容,很是烦燥的赶起人来。
屋中人见她如此,纷纷起身离开。樱桃也跟在周铭远身后离开。
“不要担心。”出了弘德轩,周铭远轻声的道。
“是”有周铭远帮衬着,樱桃其实不担心。
回到厚舍院,一切照常。
晚上,樱桃又寻借口去隔壁屋歇息。伺候周铭远睡下,她便出了寝室,到隔壁小屋铺下被褥,亮着暗黄的油灯,静静等着。
白日她在墙头看见了刘德忠放的暗号,说明今晚他要来。樱桃暗道,看来是周沐泽那边的事办妥了。
终于妥了……她终于可以行动了么?
终于……可以回到小村子,回到姐妹们身边去了么……
正想着,外面人影一晃,屋中没声没息的走进来个人,声音是压的极低的:“今日可好?”
映着暗黄的灯光,照出他模糊的轮廓,是周沐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