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言这厮实在生的太过好看,以至于她竟是顿时有些恍惚不已,等到回过神的时候,才现他正缓缓低头靠近自己……
只是,苏子衿怎么也没有料到,司言看起来极为纯情,可有时又异乎寻常的孟浪……
落风呆呆站在不远处,心中已是跌进了低谷。他自是看见了方才的那一幕,只是,那时候已然来不及了。
瞧着司言几乎黑的可以滴出墨汁的脸色,落风简直有种死期将至的感觉。
就在落风面如苦瓜的时候,司言已然冰冷冷开口:“何事?”
说这话的时候,司言的神色寒凉刺骨,眸底仿佛深藏着利刃一般,几乎令落风窒息。
“爷,那个……”落风一咬牙,便硬着头皮禀报道:“陛下宣爷进宫。”
“等着。”司言凉凉的看了眼落风,随即视线落到苏子衿的身上,一瞬间便又温柔了几分,只不知为何,有股不为人知的欲求不满之色一闪而过,就连苏子衿,也丝毫捕捉不到。
“你送我回去罢。”这时,苏子衿已然调节好了情绪。只见她一脸什么都不曾生一般,幽幽笑道:“出来太久,也不能让府中起疑。只是不知,青烟她们处理的如何了。”
原本出来截杀苏家三房的时候,苏子衿便是做了不惊动任何人的打算,她很早之前警告过苏老太太,只是苏老太太不听,倒是还牵连出其他的事情。
所以,这苏家大逆不道的魔鬼,便由她来做好了!
落风低下头,不敢去看司言的视线,便禀报道:“郡主,已然全数击杀,并处理妥当。”
那时候司言带着苏子衿离开,落风便自觉地领着几个暗卫帮衬着料理苏家人的事情,只是,他心下其实有些惊诧,苏子衿的手段,其实极为毒辣。
苏家三房无论男女,皆是一并诛杀,瞧着青烟和青茗等人的做法,便可知提前得了苏子衿的吩咐。不过,落风倒不觉得苏子衿这份毒辣有什么不对,她既然是存了诛杀苏老太太和苏生的念头,便决不能留下后患,这是必然需要的手段!
苏子衿闻言,便微微颔,她自是没必要同司言道谢,毕竟没有司言的干预,她今日亦是可以将事情处理的妥当。
这般想着,苏子衿便打算离开此处,却不料司言忽然便从袖中取出一个物什,一言不的递到她的面前。
“簪子?”苏子衿不解抬眸,唇角依旧含着笑意。
司言手中,不就是赫然有一支玉簪么?这玉簪是由两色璞玉雕刻而成,主要的色泽便是琉璃红和冰晶白,簪子外沿有银制镶边,样式是一朵灼灼盛开的桃夭,艳绝楚楚却又显出几分孤冷之意。
司言颔,淡淡道:“送你。”
司言说的很是随意,只是他的话音一落地,落风便下意识的朝那簪子看去,这一看,落风就看出了门道。
出一声惊叹,落风便道:“这不是爷没日没夜做的簪子吗?”
落风的表现,其实显得有些浮夸,可为了将功赎罪,他还是硬着头皮这样干了。
只要让苏子衿知道,这是自家爷辛辛苦苦做的簪子,她一定会感动不已,这样一来,爷也会看在他立了功的份上,处置的轻一点……
司言闻言,英挺的眉梢一蹙,便冰冷冷道:“多嘴。”
苏子衿微微一愣,她低头仔细看向司言掌中的玉簪,那玉簪确实色泽极好,不过却略微显得雕工粗糙,显然不是出自手艺人的手笔。
心下有些无奈,苏子衿便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然而,司言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只漠然道:“你若是不要,就扔了罢。”
说着,司言握住那玉簪,下一刻便要将其抛入河中。
司言这厮,显然是真的要将其投入河中,心下升起一丝不知名的情绪,苏子衿叹了口气,轻声道:“给我。”
“子衿,你不必勉强。”司言淡淡垂眸,他看向苏子衿,一时间看不出神色。
“不是说要送我?”苏子衿凝眉,脸上的笑意顿时敛了少许,然而却看得落风有些诧异。
苏子衿的神情,似乎越的真实了几分,素日里她总言笑晏晏,让人看不出真假,如今她这般喜怒可辨的模样,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司言凤眸微动,有笑意一闪而过:“好。”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修长的手指便落到了苏子衿的墨之上,他捻起玉簪,动作轻柔的为苏子衿戴了上去。
“很美。”清冷的薄唇微微一动,司言眸光璀璨如星辰。
瞧着司言这一气呵成的模样,苏子衿不由蹙起眉梢,这厮方才……是诱她入套?
说什么要丢掉,还一脸认真的样子,其实就是等着她主动接受罢?
压下心头的那抹思绪,苏子衿敛下神色,倒没有多说什么,只温软如常道:“多谢。”
……
……
苏子衿回到落樨园的时候,时候还不算太晚,彼时青茗等人尚且未归,战王府一如既往的安静。
“主子,”青书上前一步,禀报道:“方才三皇子府邸遣人送来请帖。”
请帖?
苏子衿微微一笑,心下知道这请帖自然是几日后陶圣心与司天凌的婚事。只是,这几日陶圣心一直悄然无声,想来这次大婚……会有些意思了。
缓缓点了点头,苏子衿便笑道:“雪忆那边,可是一切安好?”
算着时日,大抵雪忆已然到了目的地。
“一切妥当。”青书拱手,继续道:“只是小少爷似乎吵着要见主子,想来雪忆不会太快回来。”
苏子衿眸光一顿,便立即吩咐道:“不能让木木进锦都,无论如何!”
“主子放心,”青书回道:“属下已然传了消息过去,小少爷不会离开寸步。”
“等青烟和青茗回来,告诉她们准备一番,去楚园。”微微颔,苏子衿便淡淡道:“另外,给东篱那边放出消息,让他知道我在大景!”
眼底有浓烈的血腥划过,苏子衿高雅一笑,神色极为悲悯温软。
很快,这场厮杀便要正式开始,所以,至少在大景、在锦都这块地盘,她要斩断他的左膀右臂!
青书闻言,不由身子微微一顿,不过转瞬,他便拱手道:“是,主子。”
……
……
几日后,茶馆酒肆
“听人说城郊附近来了一群穷凶极恶的匪徒!”有青衣公子哥一脸悚然。
“真的假的?”秀气的书生不由质疑道:“咱们锦都城郊,有哪帮匪徒敢出没?”
皇朝都城,天子立足,谁人敢来?
“当然是真的!”见书生不信,那公子哥手中的折扇便一摊开,掩面低声道:“苏府三房你知道?”
书生猜测:“你说战王爷的幼弟一家?”
“不错。”公子哥点了点头,神神秘秘道:“前几日听说全府都被杀了,抛尸入河!而且啊,他们的马车银子,全都不见了!”
“这……世风日下,朗朗乾坤,”书生惊惧道:“怎么会有人敢做这等子事情?更何况,那可是战王府的胞弟,那些人未免胆子有些太大了!”
“可不是!”公子哥摇了摇头,啧啧道:“我听人说,为了此事,战王爷还亲自领了一队人去查看,但是到今日,都没有任何线索呢!想来战王爷定是要伤心的,毕竟那一群人中,不止有他的胞弟一家,还有他的母亲!”
虽然战王爷与苏老太太不和的事情,锦都众所皆知,但百姓们都知道,战王爷其实极为容忍苏老太太,苏生到这锦都,战王爷不仅购置宅子而且还给他找了一个闲散的官职,这样的帮衬,显然是有情有义之举。
“着实可怖了些。”书生脸色白,叹息一声。
“莫说这些晦气的事儿了。”公子哥手中折扇一摇,便笑道:“今日三皇子大婚,咱们不妨去瞧瞧热闹?”
“有什么热闹可瞧?”书生嫌弃道:“那陶圣心不过是个不知廉耻的女子,即便如今当了皇子妃,也是没有什么可看。”
想当初,他可也是那等子追着陶圣心的一群人,可自陶圣心与司天凌苟且被现之后,他便打从心底厌弃这种女子。
“当然不是去看陶圣心了。”公子哥露出一个不以为意的神色,继续道:“这皇子大婚,自是请了整个锦都的皇亲贵胄,但凡上了三品以上的朝臣府邸,皆是在受邀的行列,那长安郡主想来也是会去……”
自苏子衿的容貌冠绝锦都后,所谓的锦都第一美人,便不复存在,因为私底下,无数的男子皆是将苏子衿看作神女。这样一来,从前对陶圣心趋之若鹜的人,如今便转而对苏子衿痴迷不已,只是因着司言的名声,没有一个人敢如何接近罢了。
“长安郡主病弱不已,怎么会去?”书生叹息一声,只恨红颜薄命。
“说不准呢?”公子哥嗤笑一声,继续道:“昨儿个我还听人说,她和那位的婚期可是定下来了。”
这个‘那位’,显然便是司言了,只是锦都人皆畏惧司言,便也就不敢怎么公开议论了。
“真的假的?”书生诧异起来,手中的杯盏微微一晃,便追问道:“长安郡主婚期将近否?”
“这我就不知道了。”公子哥手中折扇合起,双手一摊,道:“只听说这几日他可是进了几次皇宫,昨儿个太后娘娘便派了人来与战王爷商议婚期,左右就快了罢?”
“着实也算郎才女貌。”书生叹了口气,摇头晃脑。
“行了,”公子哥挑眉,继续道:“不管如何,反正今儿个本公子是要去碰碰运气,你随同否?”
书生沉吟半晌,忽然便道:“却之不恭。”
与此同时,三皇子府张灯结彩,宾客满堂,陆陆续续便有贵胄王孙拎着薄礼进门祝贺。
司言坐在一旁,神色极为冷峻,他目不斜视,只兀自抿唇喝着烈酒。周围的人皆是不敢上前,无论是爱慕于他的少女,还是钦慕于他的少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攀谈。
他身侧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倒是姿容美丽,却依旧没人敢招惹于她。
听人说长宁王府来了客人,一个是药王谷的轻衣姑娘,一个是百里家的少主百里奚。早年间昭帝落难,被药王谷的人所救,故而如今轻衣来锦都,昭帝便就安排了她住在长宁王府。只不过,众人皆是怀疑,昭帝这般举动,大抵是要将轻衣许给司言做侧妃,毕竟前几日圣旨下来,苏子衿已然坐稳了正妃的椅子。
而百里奚,倒是与皇室没什么瓜葛,只瞧着,像是司言的旧友,便也就没人起疑,想来司言早年四处奔波,也不是没有到过疆南的边界,故而与百里奚熟识,倒是不那么出乎意料。
“这儿的酒不太好。”百里奚拎着一壶酒,朝着司言走过来:“早知如此,老子就不来了!”
“那你赶紧回去。”轻衣嫌弃的看了眼百里奚,眉梢挑起,语气有些慵懒之意。
今儿个她说要随着司言前来参加宴席,百里奚便眼巴巴的跟了过来,着实叫人厌烦的紧。
这些时日下来,轻衣是当真佩服极了百里奚这人的无赖了,无论她怎么甩脸、怎么嘲讽,这家伙就是笑嘻嘻的围着她转,像一只嗡嗡叫的苍蝇,令她心烦意乱的很。
原本轻衣打算直接毒死他算了,可司言却是阻住了她,说是百里奚乃百里家的独苗,若是他出了事,百里家一定要和药王谷不死不休,届时便是司言,也保不住药王谷的安危,毕竟百里家……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兵器制造大家那么简单!
这样一来,轻衣便一日堪比一日的恼着百里奚却又束手无策,甚至于她都恨不得早点离开锦都了。
“不要。”百里奚漂亮的眉眼舒展开来,笑嘻嘻道:“这里坏人那么多,我要保护你。”
说这话的时候,百里奚还睨了眼司言,倒是没有刚来时候的那股冲劲儿。毕竟他与司言有过协议,彼此已然是答应了要‘互帮互助’。百里奚帮司言出谋划策讨苏子衿的欢心,而司言则是尽可能的为百里奚和轻衣创造独处的条件。
于是,这一来二去的,便成了百里奚先前提点司言的要求了。
斜了眼百里奚,轻衣冷笑道:“你如果从我眼前消失,就算是保护我了。”
“我要是消失了,还怎么保护你?”百里奚显然是没有完全免疫了轻衣的‘恶语相向’,只见他将酒壶放到桌上,清俊的脸容很是璀璨。
轻衣瞪了一眼百里奚,冷漠的转过脸:“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那你需要我干嘛?”百里奚笑眯眯的坐到轻衣,一副少年如玉的模样,压低了声音,贼兮兮道:“莫非你要我暖床咯?”
有那么一瞬间,司言执着酒杯的修长手指微微一顿,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百里奚,凤眸有不为人知的情绪划过。
百里奚这厮,绝对是他见过,最无耻、最孟浪也最会轻薄女子的人。
“老娘要你,”轻衣握紧拳头,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不料,听到轻衣的话,百里奚却不可遏制,笑的更欢了些,看的孤鹜等人有些惊悚不已。
唯有轻衣丝毫没有惊讶,只不耐烦的起身,独自便踏着步子离开了。
百里奚见此,不由便笑哈哈的追了上去,原本该是有些失了风雅的模样,可偏生这少年郎生的极为俊俏,他如此一笑,就好像最为热烈的阳光一般,灿烂至极,惹得在场好些个女子娇羞不已。
就在百里奚和轻衣前脚刚离开,便见门槛处,有女子随着家眷盈盈入内。
她着一袭素白的广袖流仙裙,外罩一件淡紫色貂皮大氅,眉眼灼灼,神色温软,看起来极为美艳。然而,她的神色却是高雅而从容,瞧着便有几分出尘之气,看的在场男子皆是愣住。
长安郡主苏子衿,那个不日前司言出动禁卫军抢亲的女子!即便不是第一次见,还是令人觉得耳目一新,惊艳不已。
这一头,司言凤眸微微一动,他依旧神色冷清淡漠,但是眸光在触及到苏子衿的时候,神色顿时便温和了几分。
一时间,令周围的人诧异十足。
似乎是察觉到司言的目光,苏子衿不禁抿唇,眉眼弯弯,便微微一笑。
然而,与此同时,不远处,司卫神色阴郁,他眯起眸子,看着这个先前他爱惨了的女子和他又恨又怕的男子,眼底有阴毒之色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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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知道阿言为啥有点会撩妹了,嗯,原来是百里奚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