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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颜站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只是五天,五天不曾有人在这个屋子停留,里面竟然没了半点人气,且屋子里,已然蒙了一层灰?容颜突然便想到那人的洁癖,想着如果那人回来了,看到这样脏的屋子得难受成什么模样?如果那人突然就回来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容颜便卷起衣袖,认真的打扫卫生,先是将楼上楼下仔仔细细的扫了一遍,将几个房间的床单被罩枕套全部拆了下来扔进洗衣机里洗,又给换上新的,把卧室里所有的东西都擦拭了一遍,明明初冬的天,没有开暖气的屋里,她却热的满头大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直到最后累的再也爬不起来,坐在地上,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终是露出浅浅的笑容,丝毫不觉着累,反倒开心的很,想着那人回来,看到一如往常的屋子,定然不会觉着有半分难受了!
容颜累的爬不动,就坐在客厅的毛毯上,趴在沙上休息,一看时间,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幸而,她有先见之明,在打扫卫生之初就给十号院打了电话,告诉她们自己留在市中,请皇甫妈妈帮忙照顾两只小宝,皇甫妈妈自然没有推迟,只让她照顾好自己,还交代她和同学出去好好玩玩,显然,终归还是担心她心里一直记挂着阿卿,宁愿她找点别的事情。
容颜扯了扯嘴角,终归,她也不是非要骗他们不可,只是,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在这边打扫,十号院那几个人铁定要过来帮忙的,而她不愿意,她想一个人为他做点什么!就算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她想一个人完成!
容颜趴在沙上,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最后是被冻醒的,因为当时打扫卫生流了一身的汗,热的不行,等她睡着了渐渐平复下来之后,终于被冻醒了,迷迷糊糊的起身上楼,容颜觉着自己脑袋晕乎乎的,身子更是软的没力气。
进了卧室,她是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倒在了床上,忽冷忽热,扯过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嘴角漾起一抹苦笑,要是那人知道自己流了一身的汗却不洗澡直接爬上了床,一定又要被气得跳脚了吧,可是她真的爬不起来了!唔,明早再洗!
而此时,一辆经过特殊改装过的军用猎豹从帝京北方急速向帝京飞驰而来,它的身后还跟着几辆普通的军用猎豹。
“oss,去壹号院?”宁宗坐在副驾驶上,回头,问着坐在后座的皇甫卿,萧敬东正在开着车,听到宁宗的问话,直接就瞪了过去,“不去壹号院去什么地方!”
“去市中!”皇甫卿开口,声音冷冷的说道。
“oss,刚下飞机,我就和十号院联系过了,老夫人说夫人去了市中,今天没在华府豪庭,而且,夫人这几日都住在十号院,根本就没去过壹号院!”开着车的萧敬东着急的说道。Boss现在需要赶快治疗,现在距离壹号院最近,如果在去往市中,又得折腾大半个小时之久。
“去壹号院!”坐在皇甫卿身边的徐傲松开口说道,“你既然不想让容颜担忧,你就不该胡来!”说话的时候,徐傲松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怒气,终归,皇甫卿这伤本来是不该受的!
“那让我看着你去死?”皇甫卿翻白眼,却也没有反驳徐傲松的决定,既然那人没住在壹号院,那么他去壹号院也是没什么的,只要不让那人看见自己去子弹,他就能让那人不现自己受了伤。
“谁说我一定就会死?”徐傲松白他,依旧愤怒的说道。
“行了吧!”皇甫卿挥手,他现在痛着呢,可没心思应付他,“你也不要想着我是为了什么狗屁的师生之义,我就是为了我媳妇儿,你受伤或者嗝屁了,我岳母肯定难受,我岳母难受了我媳妇儿肯定难受,我不想我媳妇儿难受我肯定得救你!而且,我被赏了一颗子弹,我也回了对方一个子弹不是吗?”皇甫卿说道,甚是得意的模样:“这颗子弹对我无关痛痒,而我给他的那颗,一不小心就能要了他的命不是吗?”他可是对准他的心脏射过去的!皇甫卿此刻沾沾自喜,却不知道以后要为此辛苦几分。
“行了,不要废话了,你赶紧趁机休息一下!”徐傲松冷着声音说道。
就在他们极力往帝京赶的路上,有一架飞机也正在往M国赶。
“主上!”一名男子站在躺在沙上的男人面前,甚是担忧的开口,“您的伤……”
“呵呵呵……”被唤着主上的男人轻轻的笑着,从沙上坐了起来,那动作利落的哪里像受过伤的模样,唔,不过,你要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到衣服的胸口处有一个破洞的。如果,如果他没有穿特质的防弹衣的话,他可能真的就完蛋了,有意思,没想到那人的手底下,除了徐傲松,还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小子,果然是后生可畏么?呵呵呵……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主上,让属下回帝京吧!”站在沙旁边的男人在主上的面前跪了下来,竟然让人当着他的面射杀主上,幸好主上做好了万全之策,否则……否则他是万死难辞其咎的,当然,死之前,他还是要让那个不知死活的人看看,有些人是他不能碰的!
“行了,这次我之所以昭告天下,我要去华夏帝京,就是想看一看龙跃的态度,果然……果然没让人失望呐!”倚在沙上闭目养神,男人的嘴角勾着冷蔑的笑容,身上散着强大的气场,饶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下属,此刻也微微有些顶不住,只是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男人睁开双眸,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声音淡然的说道,似乎,刚刚那个戾气满身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跪在地上的人抬头,看见自家主上那双妖气十足的眸,一愣,继而连忙低下头去,哑着声音开口:“属下已经查了,那日在机场里遇见的女人,正是徐傲松的妻子,应该就是那晚上的女人,当日传出的死讯,便是那个女人让人放出去的消息,后来,那个女人出了车祸,一直昏迷了好些年,去年方才苏醒,与徐傲松育有一子一女,那个女孩……”
“行了!”男人挥了挥手不想再听,徐傲松!徐傲松是他难得觉着不讨厌的一个人,既然是他的女人……“以后不要在提起这件事情!”
“可……是!”终归,不敢反驳主上的命令,可是……可是……他觉着徐傲松那个女儿……
男人却不理会他的吞吞吐吐,挥了挥手,让他离开,既然她活得很好,那么就不要去打扰,毕竟,他本就讨厌女人这种生物,唯一的一次,记了这十几年,也是够了。当然,有机会还是要把自己的项链要回来的,那可是他家的祖传之物。
闭上眼睛,脑海中回想着这次帝京之行,他以楚家掌权人的身份公开拜访帝君,当龙跃看见他的时候,那好似见了鬼一样的神情,想想他就觉着想笑,再然后,惊讶没了,有的只剩下忌惮,他可以看见那人对自己深深的忌惮与防备,然而,他知道,在帝京,饶是龙跃在想,也永远也不敢对自己出手,还得派人好好保护好他,想要杀他,只有等他出了帝京,果然,他一离开华夏,便遭到了一拨又一拨的追杀,直到这一波,战斗力空前强大,而他也觉着玩够了,不得不做出一副让他们得逞的架势。
其实,他真的很想告诉龙跃,你完全想太多了,当初,帝君之位我拱手相让,现在我也不会要,我以楚霄之名一手创造的楚家天下不比你这个帝君低什么,只是,看到你因为我而变得忐忑不安,我就坏心眼的不想告诉你,是呀,太安逸了不好,那样舒畅的活着多么难受?我这也算为你增加一点活力不是吗?呵呵呵……
此时,若是皇甫家的人看见这人,一定可以找到一个答案,那就是皇甫阿离比容颜还要妖气三分的眸到底来自哪里,若把皇甫阿离和这人摆在一起,其他的地方不那么相似,这一样妖气的眼眸却是再相似不过了。这是皇甫阿离的外公,是他的血脉传承,因着属下那句一子一女,而让他生生错过。错过自己在这个世上,除了那个想要杀他的兄弟之外,还有一个血缘至亲。
然而,此时也不能全然的责怪那名属下,实在是徐傲松,不想让人对商迩雪以及容颜有什么不好的言论,特意用了点法子掩了容颜的身世,一般人去查,也只能查到容颜是他徐傲松和商迩雪的孩子,只是后来,孩子走失了而已。
而那名属下,虽是用心的查了,得到了这个结果,然而,终究是有些怀疑了,那些事儿骗骗外人也就算了,当事人还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会怀疑,那个那年生的女孩会不会是主上的女儿,然而,这种不确定的话,在没有确认之前,他是不敢和主上说的,他不知道主上会不会喜欢自己有个女儿,如果主上喜欢,而那个女孩却不是他的女儿?如果主上不喜欢,而那个女孩却偏偏是他的女儿那又该怎么办?所以,在主上开口打断,他想说可终究还是迟疑了,他想,等自己把情况弄清楚了,弄清楚那人到底是不是主上的女儿,弄清楚主上到底喜不喜欢女儿,然后再说。
而此时,几辆军用猎豹终于进了华府豪庭,在壹号院停了下来。萧敬东去开门,宁宗则快速的下车去给皇甫卿打开,皇甫卿下车,肩膀处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亏得他忍了这么久的时间,被鲜血浸湿的衣服贴在自己的身上,难受的他想疯。
“行了,爷,别纠结了!”余味拿着一只箱子在一旁催促着盯着自己伤口皱眉的皇甫卿,“你在浪费下去,就不是你能不能忍受这脏衣服的问题了,而是你能不能忍受你缺一只胳膊的问题了!”
终归,皇甫卿也是不愿意做一个独臂大侠的,最终还是撇了撇嘴,抬脚,向屋子里走了进去。
而此时,萧敬东已经进了屋,开了灯,看着屋里干干净净,在灯光下甚至闪闪亮,很是怀疑,那通电话的准确性,这五天,壹号院真的没人踏足么?怎么看也不像呐!
“你确定她今晚没在这里?”皇甫卿站在他的身边,声音阴测测的问。
“我对天誓!”萧敬东立刻举起自己的手,“老夫人确实是这么说的,唔,老师和梅林都在边上听着的!”
“行了行了!”皇甫湘挥手,“余味,你赶紧先帮其他人先上药,我去洗个澡!”皇甫卿一边上楼一边说道。只是没走两步,便被胆大包天的萧敬东给拽了回来。
“爷,您先别干净了行么?赶紧取子弹行不行?”萧敬东快哭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洗澡,能不能先包扎好了再说?
其他人上前几步,挡住了皇甫卿的去路,“咱们都是小伤,根本不碍事儿!”
“和他废什么话,他要执意洗澡,直接把他撂倒再说!”徐傲松皱了眉头,怒气已然升级,这家伙,太不把别人的话当话听了!
“OKOKOK!”皇甫卿投降,“我去个洗手间,马上就出来!”
众人见他不再是上楼,终是放行,余味则快速的把自己的箱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将待会儿要用到的工具伤药都给准备好,只等着自家oss从卫生间里出来。
五分钟,皇甫卿从客房里走出来,头*的,光着上半身,穿着一条长睡裤,肩膀上的血窟窿因为沾了水而显得越的狰狞难看。
“……”众人看着他,半晌无语。
“爷,你就不怕感染是不是?”身为唯一的一个医生,余味无奈的说道。
“行了行了,痛死我了,赶紧!”皇甫卿也知道自己做的不怎么对,可是…。他真的快疯了,所以,兄弟们,能不能就当没看见,而且,他只是快速的冲了一把。
“算了算了,你赶紧的吧!”一旁的萧敬东开口,提醒余味,终归已经碰了水了,现在说再多又有什么用?还不如赶紧收拾来的痛快!
“oss,你忍着点!”余味拿着手术刀,对着皇甫卿说道。
“爷,要不你咬着点东西,别待会儿疼的咬到自己的舌头!”
“滚!”
“他要怕疼,都不去洗澡了!”
“怎么伤的?”
“哎,你傻了,被人家喂了子弹……”呗还没有说出口,站在那里的秦醉便闭上了嘴巴,低头,看着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子弹啊……”容颜的声音沙哑的厉害,脑海也晕乎乎的,似乎有点回不过神来,刚刚她睡的正难受,觉着自己这一冷一热可能感冒的,然后便听见楼下叽叽喳喳的声音,心中想着莫非是这样回来了,然后急匆匆的跑下楼来,就看见这人光裸着上半身,肩膀上一个血窟窿,余味正拿着手术刀对着那个血窟窿划下去。
皇甫卿一看见她的时候,直觉的就像撩起衣服把自己的伤口盖起来,然而,刚伸手,便现自己上半身光光的啥也没有,此刻,皇甫卿也是觉着自己真是作的太狠了,如果他听话的不去洗澡,现在说不定还能挡一挡,哪里能让她看到这么惊悚的画面,抬头,狠狠地瞪了萧敬东一眼,这才看着容颜,有些赔笑的开口:“你怎么来了,赶紧上楼去睡觉!”说完,还对萧敬东使了个眼色。
萧敬东激灵了一下,显然也不明白容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大半夜的,不是在市中了吗?然而看到屋子里这么干净,似乎也想到了其中的可能,身子一侧,挡在容颜的面前,萧敬东双手合十,无声的告诉她,不能在拖延了,否则,手臂真该废了!
容颜扫了一眼坐在那里的人,终是没有为难萧敬东,转身,上楼。
看着她那么干脆的上楼,萧敬东虽是讶异了一下,然而终是感激,夫人在这边,oss要是能好好取子弹才怪,幸而……
看着她听话的离开,皇甫卿方才输了一口气,这样血腥的场面,他是一辈子也不想让她看见的!然而……便是让她看到了这么一点点,他也是不高兴的,想到这里,又狠狠的瞪了一眼萧敬东,虽然也知道这人是为了他好,但是……但是……他是宁愿多疼一点,也不想让那人看到自己这个模样的!
萧敬东摸脑袋,无辜,瞪着余味,怒:“还等着干什么?快动手呀!”
“哦!”余味傻傻的应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这才开始自己之前的任务。
而容颜,终于在爬到最后一级楼梯的时候承受不住倒了下去,自然,她也是不想那么听话,想要陪在他的身边,然而,逐渐软的身子和变得沉重的眼皮让她知道她撑不了多久,不想让自己影响到他的治疗,只能强撑着身子离开,她知道,如果在他面前倒下去,那个人哪里还能顾得上自己的伤口,定然会让余味先照顾她,她只是个小感冒,而他……而他……
渐渐陷入昏迷的人,终是心疼的掉下了一滴眼泪,以后,再也不让他出去挣钱了!最后的意识里,容颜很认真很认真的告诉自己。
当皇甫卿身上的子弹被取出来,上了药包扎好之后,便连忙上楼赔罪去了,然而,当他在楼梯口看到倒在哪里的人,差点没吓得掉了魂,是了,着实被吓得不轻,饶是他明知道那颗子弹会打到自己身上哪个位置,自己会有怎么样的疼痛,他都没有丝毫的惧怕,而现在,他却怕得不行。
“余味,你给我滚上来!”皇甫卿冲着楼下喊了一声,便弯腰,伸手将那人从地上抱了起来,急忙向卧室走去,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因为这么一折腾,又开始复苏,瞬间浸湿了巴扎伤口的纱布,然而他却丝毫不觉着疼。
楼下,听得皇甫卿那么一声喊,萧敬东连忙领着余味跑了上去,其他的人,虽然担心,终是怪怪的坐在下面等,这些人,或多或少,身上都有伤,只是没有受到枪伤而已。而这点小伤,与他们而言,着实算不得什么。
徐傲松看了他们一眼,也跟着上楼去了,从她喊自己爸爸的时候,自己就把她当亲女儿一样了,刚刚就见她脸色红,还以为她看见阿卿受伤气得,想在想来决然不是气得那么简单了。
“oss,夫人只是普通的感冒,有点烧,我已经给夫人吃了退烧药,一会儿等烧退下来就没什么大碍了!”几分钟之后,余味对着皇甫卿说道。
“嗯!”皇甫卿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对着他们挥了挥手,开口说道:“你下去帮其他的人上个药,今晚就在壹号院住下吧,一楼和三楼客房随便挑!”
“我在帮你伤口重新包扎一下!”看到那已经被染红了的纱布,余味开口说道。
“嗯!”皇甫卿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终是点了点头。
余味给皇甫卿重新上了药,重新包扎好,这才转身走人。
“你也好好休息!”徐傲松对着皇甫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