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
……
“怎么样了?他有没有被骗到?”顾闵等顾绮一上马车还没有坐稳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此时的脸上除了紧张之外哪里还有生气的迹象?
顾绮的脸色不太好,便是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还是轻轻地颤着,“回去再说。”
“你怎么了?”顾闵也现了她的脸色不好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我没事。”顾绮笑了,看着他眼里的担忧,脸上的苍白褪去了一些,“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回去再说,姑娘还等着我们了。”
“你真的没事?”顾闵又问道。
顾绮微笑摇头:“没事,走吧。”
顾闵这才点头,嚷嚷着让外边的车夫赶紧走,虽然做这件事他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不过还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回了顾家,姐弟两人便去了幽园。
顾闵便一股脑地把情况都给说了,然后狠狠地灌了两杯茶,这才喘过气来,“姑娘,这样真的可以救萧惟哥哥吗?”
“王驰有什么反应?”长生反问道。
顾闵虽然着急,不过还是答了,“好像也没生气……”只是到底是什么反应,顾闵骚了骚头,“当时我只顾着骂人一时间也没注意到……”
“他很意外,而且……”顾绮代为答道,“动怒了。”
“是吗?”长生眯着眼笑道,“还好没修炼到喜怒不露的程度。”不然的话就真的是难办了,不过以王驰目前的年纪,虽然已经算是半个大人了,可仍是会受限于阅历的,这也是她唯一可以找到的突破口,“动怒了就好。”
人一旦有了情绪,便容易受困于情绪。
所以他越是动怒,越好。
“他是不是真的……真的做了?”顾闵又问道,问的心里直颤抖,因为不安,更因为愤怒,“他真的做了?!”
虽然他不喜欢王家的人,更不觉得他王驰来是真的关心他这个表弟,要是真的关心就不会现在才来,可是他也从未想过他会害自己的!还拿他的命威胁公主!?他安的什么心?!
长生没回答,而是看向顾绮,“谢谢。”
“我……该做的……”顾绮苦笑,她能找她做这件事,她很高兴,即便不再是朋友之间的帮忙,可她还是高兴,她还能帮得了她,可是……“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担心王家?”长生问道。
顾绮嘴边的苦笑更浓,并未辩解,“即使以信威胁引姑娘去城隍庙的人是王驰……也不能证明萧家清白……更不能证明王家诬陷萧家……”
“萧惟哥哥不可能是凶手!”顾闵大怒,瞪着在为王家说话的顾绮,“你就想着王家王家!”以前是,现在也是,“王驰都这样做了你还护着他!你到底……”
“闭嘴!”长生打断了他的愤怒。
顾闵不忿,不过也没敢说下去。
长生看着顾绮,“你是说我在为萧家找替死鬼?”
“矿山一案是真实存在的……”顾绮握着拳头还是坚持道,“那里的累累白骨也是真的,更不要说卢家跟郑家……姑娘,我担心……”担心什么,她说下去,而是道:“朝廷已然派了钦差来,姑娘只需让钦差把案子查清楚……”
长生神色平静,“我以为经历了那般多,你不会再天真。”
顾绮浑身一震。
长生无意揭谁的伤疤,“我没打算要把谁推出来当替死鬼,就算真的有什么不对,那便是我明明没有证据却还是坚定地怀疑王驰,不过你就真的没有一丝的怀疑?”
顾绮脸色苍白。
“顾家谁不知道你跟顾闵这个弟弟的关系不是很好,前段时间他就快要死了你却还是不闻不问,这般的姐弟情分足以威胁到你?”长生继续道,“还是你想自自欺人说他们只不过是试试看能不能成功或者是那等相信血脉亲情胜过一切的人?”
顾绮没有说话。
长生皱了眉头,她一直以为在顾绮的心里,王驰也是一个需要忌惮防备的存在,否则之前她便不会那般担心她跟他有什么往来,只是如今……“不过把你们牵扯进来,我很抱歉。”
关于王驰,顾绮说的虽然很多,但他们之间那些过去里头有过什么交集,她却一个字也没提,不过,即便如此,在王家忠仆的教养之下长大,王家对顾绮来说是一个信仰,便是对王驰有所忌惮,便是这辈子很多事情不再一样,可是她绝对不会想看到王家族破人亡。
“我很抱歉。”
“若萧家真的便是凶手呢?”顾绮苍白着唇开了口。
“萧惟哥哥怎么会……”
“闭嘴!”长生喝道。
顾闵憋红了脸,“我不相信萧惟哥哥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是萧家。”顾绮苦笑道,“萧惟无辜,并不代表他的家人也是无辜,闵儿,那是一个家族的秘密,萧惟便是再得萧家老太爷的宠爱也未必知道,更何况,在那之前他已然失踪了一年多。”
“你就是不相信我!”顾闵怒道,“你宁愿去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我!”
“我……”
“让你闭嘴你没听到吗?!”长生抬手拍了一巴掌下去,直直中了他的后脑袋,不过那样子倒像是在教训小弟弟一般,“不懂的话就少插嘴!”
“我——”
长生瞪着他。
顾闵把话硬生生地压下了,不过眼睛里的怒火还是没有散去,狠狠地瞪着顾绮,他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就是不相信自己就是不站在自己这一边,之前母亲的事情可以说他真的被骗了,说母亲真的对他们不好,可是现在——
萧惟哥哥可是用命救了他!
还有王驰算什么?!
他才是她的亲弟弟!
顾绮只能苦笑。
“你若是不想……”
“不。”顾绮摇头,“不是你们把我牵扯进来,祖父、闵儿都在其中,我如何能置身之外?”她看着顾绮,“我只是担心会牵连到你。”
这件事本就与她无关。
“现在才来担心是不是太迟了?”顾闵冷笑,到底还是心中不痛快,出口伤人。
顾绮面色又是一颤。
长生这次没理会顾闵,看着顾绮道:“你错了,我更加无法置身之外。”
“因为萧惟?”
“因为我是长生公主。”长生目光幽暗,轻声吐出:“是裕明帝唯一的嫡出。”
……
牢房外边的风云变幻,萧惟无法掌握,被关进牢里几日,几乎可以说是与世隔绝,不过他的日子过得还算是不错。
虽然没有高床软枕,但衣服被褥保暖措施一应俱全,一日三餐也是精心配制从顾府送来的,还有每日的名贵汤药,一天花费的银子几乎可以顶的上寻常百姓人家半年的开支。
“脉相有些乱。”闫大夫一天两次地来牢里,送药诊脉的,脸色也不太好,谁每天跑来牢房脸色不好?不过这一次却更差了,“我家主子在外边为你劳心劳力的,要求也不过是你好好地养伤,你却连这个也做不到?”
“她在做什么?!”萧惟抓住了他话里的那句劳心劳力,紧张担忧,“闫大夫,你千万要告诉她不要胡来,千万不要为了我的事情而伤及自己!”
在京城的那些日子他只觉得她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天真烂漫,不好的脾气都只是针对她那不争气的表哥,但这次相遇,他方才知道她是一个性子多么倔的姑娘,她说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所以,她说一定会帮他就一定会帮!
可这不是寻常的事情!
他不想连累她!
“闫大夫,你一定要跟她说!”
闫大夫脸色好了一些,哼了哼,“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闫大夫……”
“放心!”闫大夫道,“我家主子聪明的很,不会傻傻的为了帮你把自己给搭上去的,你若是真的这般担心她,那便好好听她的话,养好你这身子!”
“她真的不会胡来?”
闫大夫瞪了眼珠子,“你不信我老头子的话,还问什么?!”
“我不是……”萧惟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境,“外边的情况现在如何了?”
“好的很!”
萧惟苦笑:“闫大夫……”
“你知道你所中的是什么毒吗?”闫大夫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萧惟一愣。
“你小时候可是用过什么解毒圣物?”闫大夫继续问道。
萧惟回过神来,“幼时我身子不好,祖父为我寻了不少名医也吃了不少的药。”
“身子不好?”闫大夫皱了皱眉,“可又说为何不好?”
“当时太小,记不清了。”萧惟低着头道,随后便转移了话题,“闫大夫,如今的案子有什么进展?顾大人可查到了新证据?还有卢……卢捕头……”
“你的问题还真多!”闫大夫打断了他的话,“你若是再这般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你余毒一辈子也别想清干净!到时候你便等着别人来担心你吧!”
萧惟苦笑,“闫大夫……”
“把药喝了,老夫明日再来!”闫大夫提着药箱走了,分明是不想再跟他说下去。
萧惟没有强求。
药他会喝,可是不担心?
如何能做到?!
……
虽然已经一月末了,可冬日的寒意并未消减多少。
闫大夫出了牢房便裹进了身上的大氅,跟之前两日一般,打算直接回顾府去,不过这一次还没走出衙门,便被拦住了。
说是顾大人请他过去一趟。
闫大夫没有拒绝,点了点头便跟着人走了,到了一处屋子外,引路的人走了,闫大夫整了整衣裳,便起步走了进去。
见到坐在椅子上的人,没有任何的意外。
“臣参见陛下。”
顾长远无声行了一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裕明帝颔道:“起来吧。”
“多谢陛下。”闫大夫谢恩起身,礼节上没有丝毫的差错,可看起来仍是让人觉得有些异样,可至于是哪里异样,却也说不上来。
“若是朕没记错,朕让你来是专门照看公主凤体的。”裕明帝缓缓开口,没有怒意,可却还是让人心中一颤。
闫大夫低头:“臣并未忘记臣的职责,不过,公主的命令,臣亦不敢违背也不会违背。”
“所以,就违背朕的旨意?”
“臣不敢。”闫大夫跪了下来,随后抬起了头,并未避讳眼前帝王的目光,“为人医者,不仅要治病,还需治心,所谓心病需心药医,臣正是在为公主配置心药。”
裕明帝沉了脸,威压迫人,“那姓萧的小子就是?!”
“让公主顺心而行,这方才是最好的药物。”闫大夫道:“当年皇后娘娘诞下公主本就艰难,因而,公主的底子先天不足,只是多年来皇后娘娘一直精心养着,再不好的底子也养好了,可若是心一直被磋磨着,便是再好的底子也被抹折腾光。”
“磋磨?”裕明帝眯起了眼。
闫大夫把头压的更低,只是却还是道:“公主经不得磋磨。”
“谁磋磨她了?”裕明帝明显怒了,“朕吗?!”
闫大夫道:“臣不敢。”
“都敢指责朕了你还有什么不敢?!”裕明帝怒道。
闫大夫跪了下来,仍是低着头,“臣该死。”
“你别以为朕不会杀了你!”裕明帝冷笑,不过也并未继续下去,沉默半晌后,才继续道:“阿熹现在如何了?”
“公主凤体只是有些虚,只要调理得不会有事。”闫大夫回道,“只是公主还小,能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便不要卷进一些不该她来处理的事情当中劳心劳力,寻常人家这般年纪的小姑娘最担心的不过是自己绣的花是不是好看。”他抬起了头,看着脸色阴沉了下来的帝王,“让公主长生无忧,一直都是皇后娘娘的心愿。”
“你以为朕不想!”裕明帝怒道,“可她是朕的女儿,朕唯一的嫡出!”
“可她只是公主!”
“她是朕唯一的嫡出!”裕明帝似咬着牙,“从她出生开始,便注定了不可能一辈子无忧无虑!”
闫大夫看着他,脸色变了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