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安暖,一天毛手毛脚的,果然你婶婶说的没错,她就是嫉妒你和墨生,她……”
被江语蓉这么一问,柳静曼便沉着脸难掩面上的嫌弃,可说着说着,她猛地噤了声,只因为面前站着的人儿就是余安暖!
一时间,柳静曼只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目光闪烁着侧头对着身侧的江语蓉意有所指,“语蓉,你来看我真是太麻烦你了,本来昨晚就想让你来,可墨生心疼你怕你累着,所以今天才联系你。”
话音刚落,余安暖亲眼看到面前的江语蓉白皙的面颊上泛上嫣红,眸子里满是羞怯意,嘴角却掩不住的上扬。
见余安暖停下脚步,傅睿辰也随之停下,自然也看到了面前的两人,幽深的眼眸沉了沉,上前与她并肩而站。
岂不知,柳静曼一见到余安暖身边站了其他的男人,浑浊的眸底一抹精明闪过,被江语蓉搀扶着的手微颤了颤,浑身的兴奋因子抑制不住的从身体深处蹦出。
而更为眼尖的是江语蓉,她一眼就看出余安暖身上的衬衫并不是女士的,而是男士的牌子,睫毛微颤,满脸的不可思议,“安暖,你怎么会在医院,这位先生不就是上次在宴会上见过的吗,你们一起难不成……”
欲言又止的话引人遐想。
“还有你身上穿的衬衫不是你的吧,难道你们……来医院是……”
微抬眼眸,余安暖身后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越过她冲门外走去,一时间,江语蓉的目光扫过她,目光里的话不言而喻。
闻言,余安暖轻蹙了蹙眉头,面上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她的神情落在正办完出院手续的顾墨生眼底猛地一震,阴冷的目光扫过她穿着宽大男士衬衫的肚子,浑身有点点寒意散出来。
男人的衬衫,奢华而低调的样式,是国内外出名的大品牌。
恰巧,他也有这个牌子的衣服和衬衫。
见此,顾墨生脸上神色变得愈的阴鹜起来,将手里的单子递给江语蓉,搀扶着柳静曼转身就出了医院大厅。
至始至终,他除了眼神阴冷的扫过她,便再无其他的反应,仿佛即便她真的像江语蓉口中说的和傅睿辰有些什么,他也丝毫不在意,更别说会有什么激烈的反应。
心里这么一想,澄清的眼底蓄满黯然,侧头对着身边的傅睿辰淡淡开腔,“我们走吧。”
傅睿辰抬了眸,那双幽深的眸里染上了浅浅的担忧,但并没有吭声,跟随着她的步伐一同走出了医院。
走到停车场,不出意外的还是遇到了同样取车的顾墨生一行人,江语蓉和柳静曼刚坐上后座,顾墨生还在车外站着,那模样像是在等人。
抬眸,睨着正冲他方向来的一男一女,把玩着车钥匙的手一顿,神色隐晦得是让人看不透高深莫测。
余安暖正与傅睿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倏地,手腕上传来一阵刺痛,紧随着的是整个人毫无征兆的向一旁倾去,眼看要向地上摔去,另外一只手手臂上也传来略微沉重的力道,抑制住了她身体的平稳。
踉跄着步伐站稳脚跟,紧蹙着眉头看着拽着她两只手臂的两个男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安暖,你没事吧?”还没开口,右边就传来傅睿辰温润而满是担忧的声调。
怔了怔,她轻甩了甩头,手上轻轻的挣扎着,想要挣脱两人的桎梏,然才动了动手左边的顾墨生就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捏着她手腕的力道猛地加重,钻心的疼让余安暖再没了下一步动作。
眼见余安暖脸色不对劲,傅睿辰心底的担忧以及不满席卷而来,话却是对着顾墨生开腔,“顾总,你弄疼她了!”
然,顾墨生像是没听到似的,涔薄的唇瓣勾勒出一抹冷笑,却是看着面色苍白的女孩,冷冷嗤笑,“余安暖,你倒是长本事了呢!”
这才几天,就跟傅老爷子的孙子给勾.搭上了!
余安暖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抿了抿唇,并没有反驳,就那么站在两人之间皱着眉一言不。
然而,男人却没有要嘴下留情的样子,冷冷嗤笑,“我倒没现,傅先生,你对别人家的事情那么上心!”
话语里的讥讽意味从不掩饰,说着手下的力道也沉了几分。
傅睿辰挑眉,低沉不乏压迫感的声音响起:“我也没想到,顾总居然是个这么斤斤计较的男人!”
说着,他将余安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身躯微微晃动,顾墨生猛地就用力往自己那边扯了扯,沉重的力道捏得她的手腕生疼,让她怀疑手腕会被男人捏碎般的疼,本就不舒服的身体,瞬间有些反胃,脸色青白交错得厉害。
双手使劲的挣扎着,可怎么也挣脱不开。
许是她的动作太大引得浑身都是火药味的男人,目光皆锁定在她的身上。
傅睿辰看得出来她不是很舒服,突然想起她才打完点滴出了院,立即松开抓住她手腕的手改为轻拍着她的背脊,语气里皆是担忧意味,“安暖,你没事吧,好点没?”
见此,顾墨生眼眸一沉趁着空隙用力的将余安暖带到怀里,丝毫不给她任何反应,也不顾傅睿辰是什么表情就带着脸色铁青的女孩走到车边,将她推上了车!
动作一系列的完成,令人措不及防。
傅睿辰看着被顾墨生拖上车的余安暖,幽深的眼眸深了几分,目光复杂得让人猜不透。
坐在后座的江语蓉,透过紧闭的车窗打量着不远处面容精致程度不亚于顾墨生的男人,那双狭长的眸子含笑,眼角余光再扫过副驾驶座上半靠着车窗一副不舒服样儿的余安暖,唇角勾勒的笑意弧度更深了一些。
动车子,一路无言,余安暖靠着车窗那种反胃的感觉已经缓和不少。
可身后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让她丝毫不敢有半分动作,只能维持着半靠着车窗的姿.势,紧绷着身子。
将柳静曼送回老宅之后,车里就只剩下余安暖和江语蓉以及开车的顾墨生三人,就在余安暖以为会像之前一样一路无言的时候,单独坐在后座的江语蓉就开了口。
“安暖,你和那个傅先生是什么关系呀,你们今天怎么会去医院呢,是不是你哪里不舒服?”
意味深长的话语,她说的哪里绝不是那么简单的哪里。
听着她这些问题,余安暖就觉得自己又开始反胃了,没有吭声,可她像是没察觉出余安暖不想理她似的,再次滔滔不绝的开了腔。
“对了,我记得你上次说你和傅睿辰的关系,今天你又穿着他的衣服出现,是不是昨晚你们两个……”
“呲——”
话还在口中辗转,顾墨生就猛地一个急刹车,后座没系安全带的江语蓉整个人毫无征兆的向前倾,额头狠狠地撞上余安暖坐的椅背上,白皙光洁的额头一下子就泛了红。
虽然余安暖的身子也有些往前倾了倾,好在她系着安全带并没有撞上什么东西,深呼一口气,她就感觉到车内逐渐弥漫上骇人的低气压。
顾墨生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深谙的眼眸盯着前方看了好一会儿,周身逐渐蹦出些许暴戾气息,让后座的江语蓉下意识缩了缩身子,狭长的眼里布满不安。
对于顾墨生突如其来的情况,似乎经过太多次,她都有些免疫了,却还是微不可见的颤了颤指尖。
“墨生,你怎么了?”抬轻揉了揉泛疼的额角,江语蓉语气担忧的问着。
然,男人精致的薄唇吐出的简短音节让她浑身一僵,狭长的眼眸里划过受伤和略略的委屈。
“滚下去!”
几乎是音落的瞬间,余安暖就知道他是在说自己,手搭在安全带上解开,然却猛然听后座的江语蓉讪讪委屈出声。
“墨生……”
“滚下去!”
红唇张开才叫出顾墨生的名字,就被男人阴冷的音调打断,江语蓉狭长的眸底一抹冰冷划过,伸手就要去开车门。
但比她动作更快的却是余安暖,解开安全带立即推开车门,就下了车将车门狠狠地甩上,站在路边面无表情的看向别处。
车门被摔上的同一时间,顾墨生就动车子极速的驶了出去!
睨着已经远去的车子,余安暖垂眸看了眼脚上的家居拖鞋和被包扎好的脚跟,目光有些温软,但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车上,江语蓉转身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远的余安暖,狭长的眼睛微闪,再看驾驶座上面上冷到极致没有丝毫情感的男人,逐渐放松了身体。
天色逐渐沉了下来,余安暖拖着有些疼的脚慢慢的走在寂静的马路上。
出来时,她身上就只有从傅睿辰穿出来的衣服和脚下的这双家居鞋,现在她不仅身无分文,甚至连手机也没有。
而这条路上很少有人经过,虽说是有钱人的地段,更加说明不会有出租车经过。
所以,她除了走回去,就只能走回去!
拖着受伤的腿慢慢朝回城里的方向走去,余安暖的眼前再次闪现出在车上时,江语蓉说的那些话。
她隐隐约约能猜到顾墨生撵她下车的原因是什么,可她又不敢确定,她也不想太自作多情。
所以她只能有自知之明的下了车,不想像从前那些自卑没有尊严的活着。
她不否认,她是喜欢他,有可能也是爱!
可经历了这么多,每一次他都没有给过她一分的好脸色,处处都摆放着她一副欠他的样子,自卑而没有尊严,就那么让顾家的人将她的尊严踩在脚下!
她家是欠他家的,可那不代表,她就真的能那么忍着,就那么一直忍下去!
她是人,总有累的那一天!
北岸。
顾墨生坐在漆黑而寂静的客厅里,并没开灯,睨着已经接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程度。
蓦地,他修长的大手从西裤口袋里拿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根,点燃,性.感的薄唇微张开,衔住香烟,深吸了一口。
烟头明灭间,男人深沉俊美的脸在轻雾里更显轮廓分明,而他深邃的眼底皆是烦躁。
一手掏出口袋里的手机,黑眸看着始终泛黑的屏幕,狠狠吸了一口,吞云吐雾间,眼眸里的烦躁愈加的明显。
好半晌,他才将手机摁亮,手指快速的翻找着电话薄。
指尖点着屏幕上那熟悉的十一位数字,眼眸沉了沉,眼前再次浮现出她出现在他面前时,身上穿着别的男人的贴身衬衫,长吸了一口烟吐出。
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他看着屏幕上的数字目光犯了直。
好一会儿,伸手再次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叼.在嘴里目光高深莫测的盯着手机。
似乎是做足了心理斗争,葱白的指尖摁出呼叫键,将手机贴在耳边听着嘟嘟声无端得有些忐忑,长吸一口,黑暗中烟雾缭绕背后他的轮廓已经看不清,而眼底的不知所措和担忧隐约显露出来。
就在顾墨生以为那头的余安暖是生气不会接自己电话的时候,嘟嘟声结束,紧随而来的是略耳熟的男声。
“喂。”
只是一个字,顾墨生就知道那头的男人是谁。
空着的那只手将叼.在嘴里的香烟拿下,用力的捻灭在烟灰缸里,语调是被烟熏过后的沙哑伴随着无尽的冷意,“余安暖呢!”
闻言,手机那头的傅睿辰眉梢微挑,半抬手腕看了眼腕上的表,精致的唇角微抿,说出的话与眼里的不安形成鲜明对比。
“顾总这么晚找她有事吗?”
音落,这头的顾墨生就猛地挂断了电话,胸口此起彼伏着压制不住呼之欲出的怒意。
亏他还担心她,结果呢?
结果她一有机会就迫不及待的跑去了别的男人那里!
傅睿辰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幽暗的眼眸一沉,心下一凛,没由来的染上不安。
下午的时候,她明明被顾墨生拖着上了车,怎么反倒这会儿却问他,她在哪儿?
难道这中间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