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迁朝玉珠挥挥手,对着电话道:“雨桐,有些问题,等我们见面再说。”
“见面?”雨桐立刻绷直了身子。
“是的,见面。我想马上见到你!”
“但是我不想见你!”
“怎么了?”宋子迁动引擎。
她听到了汽车动的声音,语气慌乱却更多的坚定:“我有罪恶感!再见你的话,我怕自己堕落得更深……事实上这是不对的!”
宋子迁一手拍在方向盘上,咬牙道:“罪恶感源自于你并不爱他,却非拖着不跟他痛快地分手!雨桐,你究竟有什么非留下不可的理由?你不是那种拖泥带水,强迫自己做违心之事的女人!”
雨桐无力地坐在沙上。是啊!他一语正中问题的中心。她所有的矛盾痛苦,源自于对允风明明不爱,却又自私地想要利用,拖着不愿分手。
小时候,跟青桐没少受别人的奚落和嘲笑。奶奶用手势努力比划,告诉他们一个道理——世界上的事情,人在做,天在看。成功或失败,荣誉或耻辱,每个人都会经历一些。但是一个人做错了事,总归要付出代价。
奶奶教导过的很多道理,在她二十五年的人生中,经历越多,体会便越真切。
如今,她隐隐预感到这条路再走下去,将可能付出巨大的代价。但是,箭已在弦上,即使她想抽身退出,允风会同意吗?妈妈又会怎样?
雨桐对着电话好一会都没出声,将痛苦的脸蛋埋在膝头,喃喃道:“子迁……我觉得自己彻头彻尾成了一个坏女人!”
“不许这么说自己。”宋子迁心疼道,单手倒车,车子缓缓驶出花园。
“即便不说,事实已经如此。子迁,这两个月……我们还是尽量不要再联系了吧!”
“又来了!陆雨桐!你到底是有多矛盾?告诉我,你心中那道死守着不肯说出来的理由是什么?”他咬咬牙,原本不忍心直接逼问的话,冲口而出,“因为金叶子对不对?她是不是拿你在打什么主意?”
雨桐震惊地猛然抬头,张眼瞪着对面空荡荡的墙壁。
他猜到了!他会不会因此去找妈妈?她紧张得站起来,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宋子迁稳稳地开车,驶向她的住所。他早感觉到能让雨桐做出如此反常的决定,天底下只有一个人,便是她那个疯疯癫癫的母亲!
金叶子,他一直让周棣帮忙盯着她。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疯子,从她身上完全感觉不到对女儿的爱意,可雨桐却将她当做最重要的亲人,对她惟命是从!
宋子迁甚至怀疑,如果有一天,他跟金叶子不得不站在对立的局面,雨桐会毫不犹豫选择她的母亲……
汽车疾驰,他的心七上八下。
雨桐不安地转了几圈,叹息着坐回沙上。从昨晚到今天,浑浑噩噩,思绪似乎没有真正清醒过。她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跟允风该何去何从?
不知过了过久,坐得手脚有些麻木,雨桐忽然听到敲门声,她紧张地抓住沙扶手,指甲快要陷入绒布里。不用问,几乎立刻猜到了来人——宋子迁。
她对他的了解,远超乎自己的想象。他的喜怒哀乐,说话声,脚步声,乃至敲门声都异常熟悉。
敲门声在继续。而后,宋子迁似乎才找到门铃,开始按门铃。
叮咚——叮咚——
雨桐捂着胸口心惊肉跳,赤脚跑到门边,从猫眼里看去,果然是他。她咬咬牙,拨通他的电话。宋子迁看到号码,拧起英挺的浓眉。
“子迁,你回去吧!我不会开门的。”
“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电话里说就好。”她没把握开门之后,他又会做出什么得寸进尺的事来。而在他面前,原则与坚持总轻易被击得溃不成军。身心都不受控制的感觉,其实很可怕。昨晚放纵了一次,她不想迷失地更远。
宋子迁站在门口,死死盯着紧闭的门扉。
“我知道青桐今晚不在。你先开门,让我进去再说。”
“你走吧!别人看到不好。”雨桐背抵着门板,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