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傅宅的时候,傅维珩正在客厅陪叶帆画画,他坐在沙上,小臂搭着膝盖,微微躬着身,修长匀称的背脊在那件铁灰色的羊绒衫下若隐若现。苏莞站在玄关处,只听他嗓音一沉,又低低的咳嗽起来。
她忙就脱下鞋子,连拖鞋顾不上穿,急促的跑到他面前。
傅维珩捂嘴咳嗽着,抬眸就见苏莞不知何时站到身边,一脸的匆忙慌乱,眸光一转,又瞧见她不穿拖鞋的脚,正准备开口说话,就被涌上来的一口气呛到,咳得更猛了些。
苏莞只见他咳得一张俊脸愈赤红,一边手忙脚乱的抬手轻拍着他后背给他顺顺气,一边伸手拿过茶几上的温水递到他嘴边送了下去。
饮完那一大杯温水,傅维珩好不容易是缓和了些,他蹙眉看了眼她没穿拖鞋的小脚,一张口就是:“怎么又不穿拖鞋。”说着就准备脱下自己脚上的棉拖让她穿上。
苏莞却是早他一步转身跑回玄关,嘴里念念有词:“我去穿我去穿我去穿,你坐着你坐着你坐着……”
傅维珩:“……”
叶帆听了不禁咯咯笑:“小舅妈你是在念经吗?”
停好车进来的傅维瑾恰好听到叶帆的话,接腔问了句:“念什么经?”
“妈妈!”小姑娘见到傅维瑾立马眉欢眼笑的,哒哒哒的迈着小短腿扑到母亲怀里撒娇。
傅维珩也起身走过来,自然而然的牵过她:“去琴房。”
苏莞:“……哦。”
进了琴房,傅维珩径直走到书柜旁,提着个大家伙放到苏莞面前。
苏莞看着这突然多出来的大提琴盒,愣了一下:“这……”
“打开试试琴。”他拍拍琴盒,将它放倒。
苏莞呐呐的打开琴盒,顺手轻拨了下四根琴弦,醇厚的琴音随即散播开来,这是把新琴。她抚了抚琴身,做工十分精细,琴体的颜色是偏向棕红色的。她举起琴握住琴弓拉了段音阶,音色十分清澈,琴马的高度刚刚好,按弦时并不会很费劲。总而言之,这是一把很好的琴价格也定是她不可估量的。
苏莞似有所觉什么,握弓的手一紧,眉心微蹙:“Nl你……”
傅维珩猜到她要问什么,没等她开口就抢先道,“琴太沉,你总背着来傅宅太累,这把琴放这给你上课用。”
话落,苏莞有些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心里一暖,放下琴,仰脖亲了亲他,低声道:“Nl,你真好。”
这句话,她似乎说过太多太多遍,但除了这一句‘你真好’她真的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了。
傅维珩顺势揽她入怀,嗓音沉闷的提醒:“我感冒了。”
“唔,我不怕。”苏莞不以为意,说着仰脖作势又要亲他,门外就突然传来两声轻咳。
傅维瑾一手抱着叶帆,一手捂着叶帆的眼睛,故意拉高声调说:“少儿不宜,帆帆不能看。”
苏莞被惊的一下就跳出他怀里,红着脸倾身摆弄着新琴。
傅维珩凌厉的眼风一下就扫了过去,语气淡漠:“傅维瑾,你很闲吗?”
傅维瑾有恃无恐,义正严辞的反驳:“哎哎哎,讲点道理Nl,莞莞今天可是来给我帆帆上课的。”
叶帆一本正经的晃着脑袋,声音软糯的学着母亲的样子说:“是啊,小舅舅你要讲点道理,小舅妈是来给我上课的。”
傅维珩、苏莞:“……”
小舅舅万般无奈,过去揉了揉小舅妈的头后,拖着傅维瑾出了琴房。
虽说是把新琴,但苏莞却上手极快,一堂课下来,把位和音准都被她摸索的一清二楚,没有丝毫的不习惯。她把琴收好放回原处,牵着叶帆去了客厅。
傅维珩并不在,只傅维瑾独自一人在客厅里插花,她听到脚步声,手里的动作没有听,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莞莞下课啦?Nl在楼上呢,应该是睡了,你上去看看。”
苏莞顺着那铁艺楼梯向上看去,踌躇了一会儿,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那我上去看看就下来。”
傅维瑾倒是不以为意,笑着把叶帆牵过来,催她:“去去去。”
然后苏莞迈开步子不疾不徐的踏上那道距离并不长的楼梯。等她终于站到傅维珩房间门口时,心脏竟然开始不自觉的加速,面上也火辣辣的在烫,她有种莫名的紧张感。
明明都睡过大神公寓的床了……
她抬手轻轻敲了敲门,过了两秒,里面没有回应。她小心翼翼的推开门,一鼓作气迈进去,再迅速转身关上门,平息了下呼吸才慢慢回身。
傅维珩就躺在那张大床上,微微侧着身,棉被掩到肩膀。似乎睡得很熟,苏莞站在门边都可以听到他沉稳的呼吸声。于是苏莞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不由自主的蹲下身,对着他的俊脸。
平日里清俊的面容此刻因为生病稍有些憔悴,这么近的距离,苏莞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深邃的眼窝和浓密又纤长的睫毛,浓眉俊朗,鼻梁英挺,薄凉的嘴唇略有些干燥,细致的短贴在耳边。这样安逸的睡颜,与他平时那副生人勿近,清冷孤傲的样子简直是大相径庭。
鬼使神差地,苏莞伸手上去摸了下他的脸。
唔,皮肤可真好。
她又顺着那英俊的轮廓,抚向那略显干燥的唇,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亲一下,就亲一下。
苏莞缓缓直起身,屏息凝气的靠近那片嘴唇,然后轻轻的覆上,停留了片刻。
嗯,温凉又干燥,跟预料中的一样。
然而,当她正准备仰脖离开之时,本在熟睡的傅维珩倏然睁眼,吓得苏莞抚着他脸的手一缩,忙就打算起身。傅维珩却抢先一步握住她的手往怀里一拉,深入了这个吻。
偷亲被抓个正着,苏莞简直是羞的无处遁形,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想起身,傅维珩却长腿一带,将她整个人揽进被子里抱了个满怀。
“还学会偷袭了?嗯?”他暗哑的嗓音随着他紊乱的气息飘进苏莞的耳朵里。
苏莞贴着他身子一颤,这才现他浑身烫的吓人,扭动了两下想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傅维珩眉心一皱,干脆整只腿扣住她腰身,沉声道:“别动。”
苏莞隐约感觉到抵在腰间的某硬物,浑身一僵,立马一动不动的贴着他胸前,红着脸开口:“Nl,你在烧。”
“不碍事。”他垂头亲了亲她额头,无力的嗓音里带着许恳求的意味,“莞莞,晚上留下来好不好。”
醇厚低沉的嗓音犹如高山清泉般潺潺流过,涌入苏莞心间,听的她手心阵阵麻。
苏莞只觉得自己脸比他身上都要烫,想了一会儿,她答:“好。”
傅维珩面上一怔,对于她的干脆有些意外,他没想过她会答应。
“不过,你得先吃药,你烧了。”温软的嗓音从他胸前闷闷的传上来,傅维珩心情愉悦的垂头啄了她一下,“好,听你的。”
看着傅维珩把药吃完后,也差不多到了饭点,苏莞怕他下楼会受凉加重感冒,就打算下楼替他把晚饭端上来。她刚给傅维珩掩实被子,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说话的语气刻意又暧昧:“莞莞,你们好了吗?”
苏莞:“……”
然后苏莞满脸通红的拉开房门,就见傅维瑾端着个托盘在听墙角的样子。苏莞一愣,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