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恨你。”半晌,苏莞开口。
江蕴眸光一喜,正欲出声,又听苏莞语气平缓冷漠的道:“但也不想原谅你。”
江蕴眼底的惊喜只持续了一秒,随即落下的是一阵黯淡,面前的人已经转身离开,她落寞许久。
忽然间,只觉得恨透了自己。
再回身准备返回餐厅时,却见江之炎不知何时站到了身后,江蕴蓦地一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姑姑,我都知道。”半晌,江之炎缓缓开口,“今早去墓园,是去看苏莞的父亲吧?”
片刻,他又道:“当年,苏莞曾给你打过一个电话……”
“江律师?”
就在江蕴没来得及为江之炎的话感到震惊时,后者的身后忽然响起一阵惊讶的女声。
江之炎转身看去,面前是两个面色微红的女孩,脑子里的记忆恍惚了一下,这才忆起,她们是苏莞的室友。
“你们好。”江之炎抿笑打了声招呼。
“你好你好。”许丞阳也是有些意外在这会碰到江之炎,又笑说,“莞莞和大神比我们早下来呢,你没有遇到吗?”
江之炎倒是从容的笑着:“没有,他们可能走的比较急。”
许丞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视线又偏向江之炎身后的中年女人,随后拉着姚曳准备告辞:“那我们不打扰你了,先走了,拜拜。”
姚曳挥手:“江律师再见。”
江之炎:“好,路上小心。”
两人相挽着出了大门,片刻,姚曳后知后觉的扯了扯许丞阳的衣袖,皱眉问了句:“你有没有觉得刚刚江律师身边的那个女人很眼熟?”
许丞阳惊:“你也现了?我第一眼就觉得眼熟,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姚曳伸手拦了辆计程车,毫不客气:“就你那猪脑子,除了想男人还能想出什么?”
许丞阳:“…………此话,有理。”
——
从会所出来,苏莞脑子里那根原本紧绷的弦,一下就松开了,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顺着傅维珩刚刚离开的方向寻去。
不一会儿,就看见五米开外电线杆下那道俊挺熟悉的身影。
他轻轻倚在电线杆前,长身玉立。身上那件卡其色的羊绒大衣随性的敞开着,露出里头藏蓝色的高领毛衣,一张清冷俊秀的脸半掩在高领下,只露出一双黑亮深邃的眼睛。
苏莞看了眼他手中摆弄着的那盒苏烟,小跑过去一把夺过,鼻尖凑到他怀里嗅了又嗅,抬眸眼神凌厉的盯着他质问道:“真抽了?”
傅维珩哑然失笑,伸手拉开大衣顺势将她揽入怀里,用下颚蹭了蹭她的心说:“哪敢。”
苏莞戳他:“那你买烟做什么?”
某人云淡风轻:“买着玩。”
苏莞:“……”
半晌,傅维珩直起身拉着她往卡宴那处走:“我叫了代驾,应该快到了。”
苏莞盯着他侧脸许久,这才现他因为喝了酒而双颊微红的脸,她扯扯他的衣袖,轻声问了句:“Nl,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他脚步顿了顿,走到卡宴后座的门前,替她拉开车门,语气温柔:“先回家。”
苏莞从善如流的坐进去,傅维珩也后脚跟着坐了进来。
五分钟后代驾匆匆忙忙的赶来,从傅维珩这里拿了钥匙后动车子平稳的朝公寓开去。
回到家里,傅维珩倒不心急,走到卧室,拉开灯脱了外套,神色如常的对苏莞说:“先去洗澡。”
“哦……”
等苏莞进了浴室,傅维珩也不紧不慢的脱了所有衣服去了外头的洗手间冲澡。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苏莞带着一身雾气从浴室里出来时,就见到站在衣柜前的十足的男色。
傅维珩也是刚洗过澡,此刻没来得及穿上上衣,只身下套了件宽松的运动裤,梢还没全干,沾着些许水珠。裸.露在外的身材颀长削瘦,肩宽腰窄,胸膛精壮,线条流畅错落有致的人鱼线顺着平坦的小腹一直往下……
往下……
苏莞不自觉咽了下口水,脑门一热,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从底窜到头,好似下一秒,鼻血就要喷涌而出。
苏美人下意识的捂住鼻尖,收回视线走向床头,嘴里念念有词:“祸水为患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傅维珩:“……”
、
傅维珩留了盏床头灯躺上.床,撑开被子,虚张着一只手,示意角落的苏莞主动滚过来。
苏莞面色一红,挪了挪屁股,乖顺的贴进他怀里,语气坚挺:“你可以问了。”
傅维珩把身子往下缩了缩,侧躺着与她平视,抬手撩了下她耳边垂落下来的头后,轻声问:“想说了?嗯?”
“嗯……”苏莞被他轻柔的动作搞的耳根子痒痒的,不自觉缩了缩脑袋,许久才吐出一句话,“Nl,她是我妈妈。”
“嗯。”他把手搭在她腰际,示意她继续。
苏莞垂眼,语气暗了几分:“你认识她,我也跟你提过,你一定知道她现在有丈夫儿子。”
“嗯。”
她叹了口气:“你知道吗,父亲去世的前一个月,我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希望她回来见见父亲……可最后,我只等来她参加父亲的丧礼。”
“父亲总跟我说,不是她的错不是她的错,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不够爱……让我别怨她……”她的肩头开始颤,哽哽咽咽的,“Nl,我不恨她,可是我做不到原谅她,也不想原谅她。”
她吸了吸鼻子,凑到他怀里闷声问了句:“Nl,我是不是很坏?”
傅维珩伸手将她往怀里带得更近了些,他低头吻了吻她眼角的泪,醇厚的嗓音在夜里更沉了几分,却比什么都要温柔。
他说:“再坏也是我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