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家属看到以澈朝这边走过来,都站起身来,刚才警局那些人看上去跟她关系还不错,想到这儿,这些人都有些怯懦,毕竟都是普通工人家庭。
以澈在他们面前站定,苍白的脸上划开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额上的伤还没有包扎,显得很扎眼,温凉的嗓音淡淡陈述,“你们放心,公司会拟订赔偿方案出来,关于赔偿款项,若你们不满意,可以咨询相关律师。只要合理,公司都会满足。”
话音落下,各个家属窃窃私语起来,商量一阵才下定决心,“好,我们听你的。”
折腾下来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以澈打车去了医院,额上的伤虽无大碍,但到底是怕炎,还是去简单包扎了一下。
只是那边突然围过来的记者又是怎么回事?
以澈看着蜂拥而至的记者全都往前挤,把她围的滴水不漏,眉间拢着浓郁的怒意,这一批一批的记者怎么跟赶场子一样?闹完这场赶下一场,简直了。
“苏小姐,听说江总跟他的初恋情人在这家医院,请问你知道吗?”
“江总把事故丢给你,自己在这里扮演中华好男友,请问你甘心吗?”
“请问你是被抛弃了吗?”
“……”
以澈揉了揉涨的生疼的太阳穴,她就没明白,这些人怎么就揪着这些有的没的不放?看见个男人跟女人都要往那些肮脏又龌龊的事上扯,真得佩服他们的脑回路。
可是现在她要怎么说?
说她跟江墨北没有关系,他们大约是不信的。
说她是江墨北的太太?那么他们接下来的问题一定是江墨北是不是婚内出一轨。
怎么说都是错。
“苏小姐,你不说话的意思是我们说对了吗?”
一位女记者重新揪出之前的问题砸了出来,“你是被抛弃了吗?”
被抛弃了吗?
以澈的脑海里来来回回旋转着这么一句话,午日的阳光垂落,她却依然觉得周身寒凉。
是啊,他除了陪在他的心尖宠身边,还能在哪里?
所以,他跟她浓情蜜意情深似海,她却要扛下他的公事还有所有人泼下来的脏水。
所有的我爱你,到此时都变成心里的凭什么。
“既然都知道江墨北在医院,你们直接堵他就好了,逮着苏小姐不放是怎么回事?”清冷而淡漠的嗓音穿过嘈杂的人群,直直的传入以澈的耳膜。
他逆光而立,颀长的身形像是镀了秋日的光,俊美而魅惑的脸庞隐在暗色的光影里,看不清神色,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似是从骨髓里蔓延的冷漠与嘲讽。
他似是踩了金色的阳光,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众人下意识的让开一条路,林锦臣走到她的面前,修长的手指抚过她扎着纱布的额头,俊美如妖孽的五官泛着丝丝缕缕的心疼,“疼吗?”
以澈抬着的眼眸撞入他好看的过分的眉眼,心底聚积的委屈像是要喷涌而出,张了张嘴唇,想要说的话还没出口,便听他继续说道,“都流血了,一定很疼吧。”
她突然觉得好累,一路走来,她踩着玻璃渣一点一点磨掉棱角,一点一点改掉风雨里的暴脾气,最后不过独抱一腔孤勇,然后单枪匹马,跟所有人厮杀。
眼眶逐渐氤氲潮湿的雾气,人就是这样,一个人的时候都能忍,一旦有人戳穿你的伪装,便一败涂地溃不成军。
不远处,男人的抱着女人的手指倏然收紧,怀里的女人皱眉轻呼,“墨北,你弄疼我了。”
男人低眸,敛去眸底的惊涛骇浪,英俊的脸庞面无表情的厉害,薄唇淡淡吐出两个字,“抱歉。”
“江总在那里。”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像是突然炸开的雷,在以澈耳边轰的一声炸响。
以澈迟钝的将视线跟着那些人看过去。
“江总,请问您跟这位小姐是初恋男女朋友的关系吗?”
“那边那位苏小姐跟您又是什么关系?”
男人兀自打开车门,然后小心的将怀里的女人放在副驾,才微微垂看着眼前的人群,英俊如斯的脸庞除去深沉的暗色,再无其他多余的表情跟神色,薄唇微动,冷漠凉薄,“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