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儒雅的五官仍是温和的神色,看不出一丝不悦的意味,唯独那双眼眸格外的深,像是一片透不进光的深海。
嗓音亦是温温的,眉宇间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怎么了?这么大脾气。”
“江墨北,你知道我最恨自己什么吗?”Vck低低静静的陈述着,像是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我最恨自己曾经满怀欢喜和天真一步一步走在毫不知情的谎言里,这次即便我信你爱我至深,也不再对你满身防备,因为我觉得你不至于让我置身险境,但是我又错了,是我高估了你。”
他只是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完,眉心微微拧了拧,她话里的意思他是懂了,但是不大明白她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专门来跟他说这些的?
“抱歉,”简单到没有内容的字眼从喉间滚出,他看着她不知是由于气急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染红的脸蛋,嗓音低低淡淡,“给你造成的伤害我会尽力弥补。”
她蓦然就笑了,那笑太凉,又带着肆意的嘲弄,“如果七月出什么事,我一定一刀捅了顾夕颜。”
Vck微微俯下身子,眼睛跟那双过于深沉的眼眸平视,声线里是冰凉渗人的寒意,“放心,我会用辗转又惨烈的方式,让她尝尽苦楚,再、断、气。”
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重重的吐出来。
她离他本来就很近,所以江墨北清晰的看到她眼底的神色。
眉心的褶皱更深了,出口的嗓音也带着严肃的味道,“七月怎么了?”
Vck抬手将落在脸颊的长拂到脑后,想说什么却被连绵不断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江墨北听不到那端说了什么,只是看到她脸上的冷意更甚,眼角眉梢像是挂了深秋的白霜,一点一点凝结成冰。
“说地点。”
他看着她收了线,然后转身,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更没有回答他问题的意思。
江墨北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然后摸到搁在床头的桌子上的手机,“查一下七月怎么了。”
不到五分钟,韩越便回信过来,听的出来,他的声音很急,有些乱,“七月被绑架了,Vck小姐一个人开车往郊区的方向走了。”
韩越后面说了什么江墨北完全不知道了,满脑子都是那句七月被绑架的话,还有女人盛怒又失望的模样。
掀开被子就从床上起来,大概是太虚弱,一个没站稳直接滚到了地上,压抑的闷哼从喉间漫出,
莫染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男人一手撑着床沿,单脚跪在地上的模样,手边是一滩殷红的血液,垂着的手背还有湿热的液体往外溢,说不出的骇然。
莫染吓了一大跳,几乎是飞奔过来搀上他的手臂,漂亮的眉头狠狠皱着,连嗓音都跟着拔高了,“你疯了?”
借着莫染搭过来的力,江墨北勉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英俊的五官是苍白的颜色,“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莫染一下子就恼了,身上那股压制着的强势瞬间飙了出来,“怎么,没把命撂这儿很不甘心是吧?剩下这半条命嫌多余是不是?”
江墨北甚至没有要换衣服的意思,直接在蓝白相间的病服外面罩上一件黑色西服,幽沉的眼眸盯着莫染,嗓音低沉又沙哑,“如果七月有什么事,以澈不会原谅我,就是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莫染沉默了几秒,才慢慢开口,“你爱以澈我懂,但是要为她跟别人的孩子赔上半条命,你觉得值?”
空气里只有一瞬间的寂静,跟着响起的便是男人略带茫然又坚定的声音,“大概是所谓的爱屋及乌。”
江墨北下来的时候韩越已经在车里等着了,他看了眼男人下身单薄的病服有微微的怔愣,似乎从没见过这个男人如此狼狈的模样。
韩越拉开后座的车门,扶着江墨北坐进去,然后利落的钻进驾驶室,熟练的打方向离开。
车厢里是挥之不去的低气压。
“怎么回事?”
韩越视线落在头顶的后视镜上,跟后座男人的眼神交汇,答道,“有人从游乐场带走了七月,到现在差不多一个小时了,已经报过警,但是Vck小姐已经一个人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