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娇翻了翻,果见筐内碎布全是零零碎碎,基本全是小巴掌大一块的细碎布料,虽颜色倒还齐整,但用来制衣想来是不成的,不由也叹了一声可惜。
如此上乘的布料,如此多的数量,却只能用来倾倒填埋,王府平日里的开支之大,可想而知。
九平喝着面汤,听商娇大叹可惜,便向她念叨道:“姑娘莫说可惜。咱们王府后园中养着一位养花的匠人,因着宫中太后生辰,想在冬日里戴花,王爷便令那位匠人催开四时花卉……可这冬日里冷啊,怎能令花早呢?王爷便在后山侧处独辟了一室,将花卉养在屋中,天天烧木以维持温度……那里烧出的木炭,都快堆成了小山了。咱们日日倾倒,都不及那匠人烧炭的速度……啧啧,更是奢侈可惜呢!”
商娇听九平的话,眉头微微一皱,喃道:“是吗?”抚着下巴沉吟起来。
此时一碗面条已见了底,九平又去桶里舀水洗净碗筷,将之放回篮中,又递给商娇,真诚地道:“姑娘,谢谢你还记得九平。但这里又脏又乱,实不是姑娘该待的地方,姑娘还是赶紧回去为好。”
商娇却不接小篮,只将手往怀里一掏,竟掏出一张银票来。
“九平,这是我入府时带的私钱,本是预备在王府内打家奴下人时使的,但后来一直没有用处。你为我受了罚,我本也求过牧侍卫,想将你再调回原来的位置上去,但奈何人微言轻,想来也是帮不上忙了。这银票请你务必收下。钱也不多,只五十两银子。你日后用来做些营生也是好的。万望你务必收下勿辞!”
九平大惊,急忙推辞,“商姑娘,这可万万使不得!你快拿回去!”
商娇却硬塞进他手里,“九平,你若想让我良心好受一点,就请不要推辞。这一切都是我惹出的事,你便当是为了我,也请一定收下。你若当真不收……”她回头望望那边十来筐的破布,笑道,“便将这些碎布卖给我罢!我有大用!”
九平边推辞边笑了,道:“姑娘莫说笑话,你拿这些碎布作甚?快将银票收回去!”
商娇狠狠瞪他一眼,猛地将银票掼到他手里,喝道:“你推辞做什么?你现在有了残疾,谋生更是不易。即便你不要,难道你家中没有老娘妻儿需要供养?就算没有妻儿,难道将来你不娶亲生子?这钱又不多,你且拿着,权作我的一点心意,你若再推,便是没将我当朋友!”
商娇话已至此,九平再无理由推辞。只得将银票揣进怀中,对着眼前这位姑娘深深一揖。
“姑娘恩情,九平无以为报。今后但凡姑娘有何差谴,只管告诉九平一声,九平定将竭尽全力,以报姑娘恩情。”
商娇忙摆摆手,笑斥道:“什么报不报恩的?你若当真寻思报恩,便将这些个碎布都送我那里去罢!”
九平诧异:“姑娘当真要这些东西?”他还以为仅仅是商娇为给他银票想的一个托词呢。
商娇坚定的点点头,“当然!你当我诓你呐?现在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