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高超便也只好应付一丝笑容,心说毕竟在社会上混,还是和气为贵,多个朋友总比仇人强,所以他便一招手说道:“老哥好谦虚,这双招子好眼力,既然大家都是朋友,来来来,坐下喝杯茶慢慢聊。”
他说着话,便站起身来给那人倒了一杯青稞茶,心说这老小子可能从他们俩一进门就注意到他们了,只不过现在才找了个借口过来看看情况,探探虚实,毕竟自己和胖子还是刚出道的,所以一会儿说话可得多加小心,别让这老小子把他们看透了,瞧扁了,那就丢人显眼了。
谁知那人倒是不客气,端起茶碗便喝了一大口,然后吧唧着嘴说道:“你们二位后生不必客气,看样子大家都是来这边铲地皮的,哪有什么贵贱高低之分,我先来个自我介绍好不好……”
高超一愣,心说他娘的,刚才这老小子还对自己和胖子两人一口一个爷的,现在自己主动倒了杯茶水给他,自己和胖子就从爷爷变成后生了,这他娘的老小子,还真是先入为主啊。
不过那人却不以为然,接着说道:“鄙人姓赖,贱名中央,自小就跟着师父铲地皮搬砖头,来这云南将近二十来年,也可以说把云南给走遍了,不过唯独这丙中洛鄙人实在喜欢,就打算留在这里安度余生,掐指一算我在这里已有十年光景,这片地方的玩意我却也是摸透了,看熟了,什么值钱,什么不值钱,不是我吹牛,只要打我眼前一过,我多少可以给出个行价,上下差不了几块钱……”
高超听他如此一说,便心中不免暗骂道,他娘的,这个叫赖中央的老小子,吐沫星子满天飞,还真是能吹个牛逼,心说你一个铲地皮的,就算你打娘胎里面蹦出来就开始干,也不过是干了四十来年,你铲地皮铲四十年,又有啥好牛逼的呢?就算你铲八十年,过你手的玩意最多也就值个万八千的,谁不知道铲地皮都是专门找落家货,所谓落家货,就是专门挑不懂古玩的老百姓来收东西,没准市面上值五万的玩意,他五百就给收上来了,这种事情太多了,所以好多人也都瞧不起铲地皮的,认为铲地皮的心黑,没有行业道德可言。
不过高超心里刚刚骂完,却是自己又一想,心说也别瞧不起人家了,自己现在不也是一个铲地皮的吗?算了,还是听他接着往下吹吧,看看他到底有多少能耐。
高超此刻虽然想通了,听着赖中央继续喷吐沫,不过胖子可就受不了啦,他这人性格直,而且说话也从来不留情面,突然就当啷一句说道:“哎,我说赖……赖谁来着,赖政府是不是?”
赖中央一愣,刚想纠正胖子说点什么,胖子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接着说道:“我说赖政府,你既然这么牛逼,怎么你好像混得也不行啊,你这脏了吧唧的,我看你不像是铲地皮的,倒像是铲牛粪的?”
胖子这话说的很不给面子,甚至感觉像是扇了赖中央一个大嘴巴子,高超在一旁听了,心说这要是自己被人这么数落,那肯定是早已扑上去便开打了,就算看对方实在强势打不过,那说什么也得立刻站起来转身就走,不可能再在这里继续丢脸下去。
不过这赖中央听了胖子这番冷嘲热讽之后,却非但没有生气要走的意思,他竟然还一下笑了出来,而且那笑声十分爽朗,竟好似完全是在听别人的笑话一般,根本没当一回事。
高超见他如此反应,顿时便对这赖中央刮目相看,甚至有些肃然起敬,他心说这老小子不是一般,竟是个颇有城府之人,难不成自己和胖子今天居然遇到了一个隐居在这滇西北深山之中的世外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