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二奶奶痛快道:“谢媒礼也预备得全乎。”
宋婆子招呼两人进屋,又喊孙女端糖水。
宋大夫也在家,因有桂二奶奶在,倒是没有进屋,只在门口看了桂重阳两眼,道:“这就是桂大哥家的孙子?”
桂二奶奶点头道:“就这个独苗儿,大名重阳,今年十二了。”又对桂重阳道:“快叫宋爷爷。”
桂重阳早已起身,对宋大夫作揖见礼。
宋大夫点点头,道:“是个齐整孩子,与我们三七一般大,以后常过来耍。”说罢,抄手踱步走了。
“三七就是我家大孙子,也十二了,如今在塾上读书。”宋婆子换了衣裳进来,道。
宋婆子儿媳妇不在家,宋婆子取了空白的婚书,吩咐了孙女几句,便与桂二奶奶与桂重阳出来。
“可是说了梅朵那丫头?”宋婆子笑咪咪问道。
“猜着了,就是那丫头!”桂二奶奶道。
“到底是近水楼台,得了个便宜宗儿,如今惦记朵丫头的可不是一家两家,昨儿李大柱家的还托我给他们家二小子问话哩。”宋婆子道。
李大柱家的二小子,就是昨天野猪抓野猪时受伤的那个憨货。桂重阳在心里将他与桂春对比了一下,现还是自己堂兄更靠谱些。
桂二奶奶也带了骄傲道:“不是老婆子夸自己孙子,这村里般对般的后生里,我们春儿也是数得上的。”
宋婆子道:“朵丫头可是有五亩地的嫁妆,在咱们村的闺女里也是头一份了。这嫁妆已经摆出来的,二嫂预备什么做聘礼?”
倒不是宋婆子八卦心重,而是聘礼与嫁妆都要写进婚书的。
经过梅童生宣扬,谁都晓得梅朵有五亩嫁妆田与八两嫁妆银,要不然也不能一下子这么多人看好梅朵。之前嫌弃她无父无母命硬的,如今有田有银子,短处也成长处了。没有娘家可依靠,那嫁妆进门就是自家白得的。
桂二奶奶挺了挺胸脯道:“之前与老头子商量了,我们出八两银子做聘礼。”
虽说按照常例,聘礼与嫁妆相当,可是因梅朵有嫁妆田,桂家拿不住这个数,便只能按照梅朵手中的嫁银算了。就是这样,在村里也是多的。要不是桂五回来,给了桂二奶奶几十两银子,桂二奶奶也不会这样有底气。
宋婆子咂舌不已,晓得桂家日子真的起来了。
*
这婚书上是一式两份,男女双方各存一份。上面要填写双媒,既男方媒人与女方媒人。
宋婆子虽是桂二奶奶请来的,却是充当了女方媒人;男方媒人这里,桂二爷爷直接去请了张爷爷过来。
婚书上写了聘银八两,桂二爷爷也就将预备好的几个小元宝拿出来,让梅氏收了。
桂家老两口将聘礼订的这么高,除了给梅朵做脸之外,就是给梅氏,让她拿着银子给梅朵操持嫁妆,省的自己再贴补。
只是梅氏却没有用的意思,已经打定主意将这八两银子给梅朵压箱底。
一时婚书写毕,名份即定。
梅朵一直没有露面,在东厢房避着;桂春在,也是涨红了脸,却是难言兴奋。
桂重阳旁观了一场,心里盘算着梅朵的生辰。
梅朵是四月生辰,到明年及笄还有十个月,婚期多在及笄后,等到老宅那边屋子盖完,也就该开始为梅朵预备嫁妆了。
中午饭预备了六道菜,乔迁宴与订婚宴算在一块。
眼见梅朵要模样有模样,要嫁妆有嫁妆,将张大娘羡慕的够呛。只是他们家两个大的儿子都订了亲,只等媳妇进门,小的又差了岁数,也只能白羡慕。
杨氏之前因大儿子说不上亲事还埋怨过宋婆子,如今也主动倒酒,先退了一步。这大儿子亲事订了,就该轮到老二了,以后还要有麻烦宋婆子的地方。
宋婆子哪里不晓得杨氏之前的埋怨?可那也是没法子的事,之前桂五没回来,桂家的日子没指望,桂春又是长孙,上面几个老人,自然是难说亲。等轮到桂秋,就不会如此了,老二总要分出去,桂家的日子又起来了,自己做媒也不费劲。
酒足饭饱,宋婆子提着充作请媒礼的大公鸡走了。
桂家没让瞒着,这定亲也是喜事,等宋婆子走到家时,就有不少人晓得梅朵与桂春订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