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当苏婉他们回到东厢房后,苏文已经醒了,绿芙在床边陪着他。他见到苏婉,眼睛骤然一亮,立即欣喜地喊了一声,但随即,他的眸子就暗淡了下来,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去。
苏婉立即走到床边,笑着说道:“这是怎么了?见到姐姐来了,反倒不高兴了?”
方伯也提着小小的酒坛子走了进来,见到苏文醒了,脸上也露出了欢喜之色。
“不……不是不高兴……嘶——”苏文立即摆手说道,没想到却扯到了身上的伤,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别乱动!”苏婉轻轻拍了拍他,“我这是跟你开玩笑呢!”
“姐姐,我……”
苏文脸上再次露出羞愧之色,正要说什么,却被苏婉强行阻止了。
“先疗伤要紧,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
苏文还是很听苏婉的话的,闻言,也不折腾了,乖乖地点了点头。
苏婉看了绿芙一眼,绿芙对苏婉点了点头,走到方伯那里取了酒,倒到早已经准备好的干净的酒杯里,又拿出一个三寸高的小瓷瓶来,倒到木勺里一些,一并放到托盘里,这才端了过来。
看到苏文有些疑惑的眼神,苏婉解释道:“这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用酒送服对你的伤势会更有效。”
苏文没有犹豫,直接接过了勺子,全都倒入口中,只是在用酒送服的时候,因为他不习惯酒的强烈刺激,呛咳了一下,所幸,他没有吐出来,全都咽了下去。
方伯见到文哥儿醒了,又吃了药,放下了心,便悄悄地退了下去,也好让他们姐弟单独说说话。
“姐姐,你今天怎么来了?他们……他们肯放你出来?”苏文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担忧地看着她问道。
苏婉有些惊讶地看了他,说道:“文哥儿,你……”
“姐姐,你的处境我都知道,你就不要隐瞒我了。”苏文小大人似的轻轻一叹,微微摇头说道。
尽管脸上青青紫紫,但这样的苏文看起来却莫名的可爱,苏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苏文的脑袋,含笑说道:“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苏家对我也不算坏,至少有吃有穿有人伺候,比你们可好多了。”
谁知道苏文听了,却突然皱起了眉头,道:“姐,你就不要再哄我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若过得好,昌武侯府一定会为你撑腰的,英国公府顾忌昌武侯府,也不敢对我们这么过分。”
苏婉听了微微一怔,眼中露出一丝欣慰,一丝愧疚,道:“文哥儿,你果然是长大了。”说到这里,她话音微微一顿,说道:“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你们。”
“姐?”苏文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详细情况之后再说,你先告诉我,你今天怎么会受伤?”苏婉说道。
苏文原本不想告诉家人让她们担心的,但事已至此,他不说也不行了,而且,见到一向疼爱自己的姐姐,他也有种想要倾诉的*,于是,便没有隐瞒,说起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他虽然年纪小,但却已经懂得了很多,尤其是他在英国公府的族学里上课,姐姐的情况,他基本都知道,谁让英国公的孙子苏昭也在族学呢!而且还经常以欺负他为乐,很多事,就是他故意告诉他的,为的就是让他伤心难过。
苏文原本一直英国公府感恩戴德,认为他们是自己家的大恩人,不但为母亲治病,还让他去族学上学,甚至帮姐姐找到了一门好亲事,却没想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逼迫姐姐,让姐姐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换来的。
在知道姐姐的情况之后,他对英国公府的感激就全部转化成了愤怒。
但他知道,跟国公府的势力比起来,自己实在太弱了,根本不被他们放在眼里。更怕连累姐姐,以至于让她的付出都化为乌有。因此,即便受到欺负,表满上他也一直都忍气吞声,暗地里却更加刻苦读书,期望有一天能金榜题名,让苏家能够脱离英国公府,更能为姐姐撑腰,让她在侯府的日子过得好一些。
谁知道,几天前,他突然就被族学驱逐了出来,让他以后再也不准去那里上学了,他怕母亲听了这个消息后承受不住,一直不敢告诉她。
每天到了上学的时辰,就出门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学,下学的时候就回来,所以,直到现在,家里人都不知道他的情况。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英国公府竟然如此丧心病狂,他不能去上学就罢了,为什么连母亲的病都置之不理了?事已至此,他再也忍耐不下去了,便去英国公府讨个说法。
然而,他却连他们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暴打了一顿扔了出来。
之后的事情,苏婉都知道了。
“姐,都是我没用,若是我有能力的话,我们家就不会这么受人欺负了。”苏文愧疚又自责地说道。
“文哥儿,你现在还小,做的已经够好了,这怪不得你。”知道事情的始末之后,苏婉心里越愧疚了,但她对自己做的事并不后悔,她只怪自己连累了他们,“要怪也得怪我,因为我跟英国公彻底府闹翻,他们才会这么对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