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良低声回道:“当时奴才并未在跟前服侍,并不知情形,不过杨姑姑倒是想到了这一点,约莫是没声张出去的。”
刘云良这样的回答便是有些微妙了——这话听着像是故意在皇长孙和其他人跟前说起杨云溪的好处,看似替她邀功一般,可是实则呢?这话却是恰到好处的推诿了责任,直接将这个事儿压在了杨云溪的身上。
杨云溪自然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她能说什么?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低头恭顺的低声解释:“奴婢让他们尽量不要声张了。只是只怕有心人也能从蛛丝马迹里看出什么来。”
皇长孙不耐烦的瞪了刘云良一眼,然后沉声命令:“栖凤宫谁也不许议论这事儿,若是现有通风报信的,传递消息的,直接乱棍打死!”
只一句话,便是看出了身份上的区别——皇长孙果然是皇长孙,纵然这是在栖凤宫,纵然他只是个小辈,可是他这话一出后,屋里人都是禁不住为他语气里的冷酷打了个寒噤。
太医也是在这个时候匆匆赶过来的——只看那满头的大汗,就知道太医肯定是一路飞跑的。
进屋后太医也没顾得上喘口气,就被皇长孙示意赶紧给皇帝看诊了。自然,太医本身也是不敢耽搁,只是一诊脉之后,脸色却也是有些肃穆,好半晌道:“气郁于胸,邪风上行,只怕是要施针才行。”
要在皇帝身上动针,这事儿自然不是小事儿。
涂皇后也有点儿担忧,蹙眉道:“不用针不行?”
太医迟疑了片刻,回道:“用药毕竟缓慢,可是皇上如今这样的情况,再等下去……”
这话没说死,选择权还是留给了涂皇后,太医没敢擅自做出决断。
涂皇后还有些犹豫,皇长孙却是断然开口:“施针!你若没把握,叫旁人来!”
皇长孙这样的态度显然也是给了太医不少安心,当即太医便是没敢耽搁的将银针都拿了出来。
施针之后皇帝的状态似乎的确是好了几分,又灌了一颗化开的保心丸下去,不过半晌功夫就听见皇帝长出了一口气。
这一点声音,还是皇帝昏过去之后第一次出声音来。再之后,皇帝的气息也是比方才更明显强健了一些。
涂皇后顿时越安心,握着皇帝的手道:“皇上感觉如何?”
皇帝动了动眼睛,却是没理会涂皇后,反而盯住了皇长孙,喘气半晌才开口问道:“太子呢?”声音却是有些含糊,似乎控制不住舌头一般。
涂皇后这才注意到了太子没来,顿时皱了皱眉。
杨云溪自然知道涂皇后和皇帝为什么在意这个事儿——做儿子的,父亲病了都不前来看一看,是乃是不孝,而作为臣子,君主这般他不关心,是为不忠。
做太子,难哪。
“父王今日出宫去视察了,皇祖父怎么忘了?”皇长孙出声解释了一句,又道:“我已经叫人去通知父王了,想来父王此时应该已是快马加鞭的往回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