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事实在太反常了,难不成他们都收到了什么消息,所以不敢答应吗?”梁芜菁心都凉了大半截。
“我虽贵为王侯,但因没有在朝中领空缺,一年的朝会才入宫上朝一次,难不成今儿个早朝,皇上下了什么旨意?”梁义博也心惊不已,但片刻后便冷静下来了:“不会的,我在朝中也有不少好友,若有变故,他们会告诉我的。”
“这都是其次,如今最关键的是,该如何应对?”大夫人一脸着急道。
梁义博闻言沉默了,今日的事儿太反常,一时半会根本理不清头绪。
“如今最关键的便是给女儿定下亲事,但父亲去的那几家都拒绝了,为今之计……只能再烦劳父亲跑一趟了。”梁芜菁思虑片刻后,咬咬牙道。
“去哪家?”梁义博连忙问道。
“定南侯刘家。”梁芜菁有些无奈道。
“什么?刘建业?三年前便来提过亲了,女儿你不是看不上他吗?”梁义博十分震惊的说道。
“虽然,在女儿心中,一直将他当做哥哥,实在不愿嫁给他,但……刘建成为人正直,敢作敢为,而且……他自小仰慕女儿,如今已二十有四还不肯嫁娶,连侍妾也不曾有,加之也是世家子弟,若女儿和他有了婚约,就算闹到皇上面前,也断然没有阻止的道理,若刘家愿意,女儿便嫁过去吧。”梁芜菁低声道。
其实,她不愿嫁给刘建业,最主要的是,两人青梅竹马长大,她一直将他当做兄长,若是结为夫妻,心中实在觉得别扭,而且……梁家关系匪浅,一旦他们之间出现任何裂痕,倒也伤了父辈的感情,再则……他们梁家要的是入赘过来的女婿,刘建业身为定南侯世子,若是真成了她梁家女婿,不仅不能继承定南侯爵位,而且背地里也不知道要受多少冷言冷语了,她实在不忍心,也不能如此自私,但现在,她已经没有选择了。
虽然女儿选了刘家大公子,但梁义博夫妇如何看不出女儿是不情愿的,只是事到还能如何?
“既然如此,父亲母亲尽全力助你,刘家大小子也是不错的,品行端正,也孝顺,你放心,父亲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迟恐生变,父亲这就连夜赶往定南侯府和他们商议,让侯府明日便送定亲礼过来,到时候米已成炊,想来皇上也是阻止不了的,到时候两家为一家,他要动我们,也会多加斟酌的。”梁义博连忙说道。
第二日一早,大夫人张氏便带着二姨娘李氏按品大妆,派人递了请安帖子入宫,求见梁贵妃。
二姨娘李氏原本是大夫人张氏的陪嫁丫鬟,当初张氏初嫁到惠周侯府,与夫君感情甚好,二人琴瑟和鸣,羡煞旁人,因惠周侯梁义博常常到大周各地查看梁家生意,她怕旁人照顾不好,便让自己的贴身丫鬟李氏跟着伺候,哪知一日梁义博酒醉,恰好李氏在身边,便有了夫妻之实,虽然过后梁义博怕妻子生气,故意疏远李氏,可那一夜后却让李氏却珠胎暗结。
自己的贴身丫鬟有了夫君的骨肉,大夫人气得不成,但自小所受的教诲便是不能善妒,她是大家闺秀,也见惯了男人三妻四妾,可一到自个这儿,却也难受得紧,最后她一气之下回了娘家,却被娘家母亲给送了回来,还当着夫君的面说是丈母娘教女无方,休得张氏无地自容,无奈之下便尊崇女训,让梁义博把李氏收在房里。
十月怀胎,李氏生下女儿梁絮儿,张氏也让梁义博抬了李氏做姨娘,但是按规矩,她身为嫡母是要教养儿女的,无论孩子是否是她所生。
所以这些年来,梁絮儿实际上是跟在她身边长大的,两个女儿她都很喜欢,虽然有时候不免偏心自己所生的芜菁,但嫡出就是嫡出,任何侯门世家都是如此的,她扪心自问,这些年来从未对不起梁絮儿,但世事无常,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梁絮儿飞上枝头成为贵妃,她不得不低头。
张氏身为惠周侯嫡妻,当初嫁给惠周侯后朝廷便下旨册封其为正一品诰命夫人,而姨娘李氏,虽然是梁贵妃生母,但在大周,嫡母便是生母,因此即便梁絮儿飞黄腾达成了贵妃,她的生母也不应得到封号的,但皇帝偏偏破例将其生母李氏封为正三品诰命夫人,虽然和祖宗留下的规矩不合,可皇帝的旨意便是规矩。
小小姨娘成了诰命夫人,这在大周朝还是头一遭,从此以后,李氏便被人尊称为二夫人,再也无人敢唤一声姨娘了。
李氏虽然在大夫人面前还是俯做小,但气焰也比从前嚣张许多,对府里的奴才,对外头的人,她可没有少摆诰命夫人的架子。
二人乘坐软轿到了宫门百余丈外便由各自的丫鬟、嬷嬷扶着下了马车,慢慢往前走去。
“姐姐,您放心,一会到了絮儿那儿,妾身会好好说说她,二小姐可是她唯一的姐妹,她身为姐姐就该给二小姐赐下一门好亲事,眼看二小姐就要十七了,再不嫁,咱们梁家都要有大祸了。”二夫人李氏看着大夫人,低声说道。
二夫人李氏只知道大夫人今日带她入宫是要给梁贵妃请安的,却不知大夫人的真正来意。
“妹妹慎言吧,梁贵妃娘娘虽是妹妹的亲生女儿,但到底君臣有别,可别失了分寸、失了敬意。”大夫人淡淡的说道。